当然是欣赏了!
若是粗鄙少文的人来看,曹植不过是一个皇权斗争的失败者、被拘在一地不得动弹的倒霉宗室罢了。但是从曹睿的角度看来,曹植的文才可谓是横压当世。
若是再褒扬一些的话,无论是武帝曹操的气韵沉雄、悲凉质朴,还是先帝曹丕的委婉真挚、秀丽简洁,和自己这位皇叔曹植的‘才高八斗’比起来,两人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一个。
文才归文才,但插手别的事情就不对了。
曹睿说道:“皇叔是先帝的同胞兄弟、也是朕的亲皇叔。”
“朕是新皇帝,先帝和皇叔那些建安年间的旧事,无论是好是坏,都应该向前翻到新的一页了。些许旧事,朕无意再提,皇叔也无需再顾及,也万万不用在朕的面前这般小心了。”
曹植听闻皇帝的话后,思考片刻后竟显出了些许哀伤之意。曹植的文采如此之好,若不是情感丰富、敏锐细微之人,又如何能写出那么多锦绣词句呢?
曹睿也没拦着,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曹植的表情变化。
先是面色哀伤,随后释然般的流下两行清泪,甚至最后还轻轻啜泣起来了。
显然,多年心中积蓄的压力如今有了可以释放的口子,便一发不可收拾了。
曹植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,整理了一下表情后看向皇帝说道:“臣失态了,臣方才想到武帝和文帝,一时间感伤之情难以抑制,还请陛下恕罪。”
曹睿摆了摆手:“无妨,朕此次召见皇叔,不是来为难皇叔的,而是要与皇叔聊聊国家之事。”
曹植随即说道:“陛下可是有事要问臣?臣定然知无不言、言无不尽。”
曹睿点了点头,出口问道:“朕先前请皇叔为五经注解,将文言译成白话一事,皇叔做的怎么样了?”
曹植想了想说道:“臣当时收到陛下之命后,也是认真想了数日后方有所得的。臣不知对与不对,还请陛下圣鉴。”
“皇叔请说。”曹睿抬了抬手。
曹植小心说道:“臣起初并不理解陛下之意。臣当时以为,圣人之言微言大义,先贤的注解精细入微,经学中的种种含义往往都在微妙之间,只能意会不可言传,又岂是将其译为白话就能囊括的?”
见皇帝此时在静静的听着,曹植继续说道:“但臣想了数日之后,才想清楚微言大义和浅显易懂,这两者并不冲突。”
曹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:“皇叔认为这两者为何不冲突了?”
曹植缓缓说道:“臣认为并不是每个学经的学子都是要当博士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