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同一天、也就是二十五日晚,张郃收到了祁山大营的传讯。
“都督,陛下遣都督即刻进军下辨,自西向东与下辨蜀军相持,伺机围城。”
陈凭从外面走入,将军报递给了端坐在帐中、思索着军情方略的秦雍都督张郃。
张郃听见是陈凭的声音,并不多余动作,只是轻轻点头而已。陈凭随即会意,将军报放在了张郃身前。
“都督在忧心何事?虽说数日前典满小败一场,却不至于让都督这般忧虑吧?”陈凭退后小半步,离张郃不到三尺远,轻声出言问道。
张郃抬眼看了一下陈凭:“典满?他还配不上让我忧心。”
“若只是让我攻克下辨,所虑之事反而不多。但又不仅仅是这一个城池的事情,而是整个武都、整个秦州的驻防之事。”
陈凭肃容以对:“不知属下能否为都督分忧。”
张郃身着一身文士素袍,白的头发上扎着一个木簪,几乎如同洛阳太学中的博士一般。只有一双浓眉下的锐眼,隐约露出几分果决之色。
每逢夜时脱去甲胄,就是这般文人模样。
轻叹一声后,张郃对陈凭说道:“我也是前日才知晓的。陛下责怪卫将军酒宴上辱我,有意回洛阳后夺其中军兵权,并将此事告知了我。”
“陛下如此意重于我,若我在秦州有违陛下重托,又有何面目能见天下?”
“都督似乎言重了吧?”陈凭颇为诧异:“秦州局势无论如何,都坏不到这个份上吧?”
张郃轻哼一声:“那是陛下和中军还在此地。若陛下带着中军走了呢?秦州外军只留三万多人?”
陈凭面色渐渐沉了下来。
张郃继续说道:“武都早就没有百姓,没有粮草可以依托。祁山到下辨近三百里,上邽到下辨几乎有五百里。此地到底该如何守住?”
陈凭听闻张郃之言,一时皱眉说不出话。但片刻之后,陈凭就反问道:“若是蜀军没那般多了呢?”
“此话怎解?”张郃问道。
陈凭干脆答道:“属下知道昔日汉中之战的过程,也知晓下辨一地离陇右关中都远。都督担忧如何防守,也属情理之中。”
“但如果再打一场略阳一般的战役,将蜀军再杀伤许多呢?他们还有力来攻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