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几日内,曹睿也终于有时间、有精力开始处理些后方的政务了。
若细细论起来,这次出兵接近半年的时间,比上次征淮南还要更久一些。皇帝久在京城洛阳之外,仅凭卫臻三日一次的通报,又如何能将政事照顾的细致呢?
就拿几日前、青泥水河谷中交战之时来说,曹睿与曹真、司马懿、陈矫三人一起玩了一天的弹棋。
坐于后方、等待前线决战结果的精神压力,足以令人心中焦灼。只能玩一玩弹棋、搞一些赌注消磨时间,哪有心力处理政事呢?
司马懿本就是录尚书事、又是东阁重臣,梳理朝政本就是他的分内之事。
“陛下,辛侍中处有许多积压未决的事项。”司马懿在帐中拱手说道:“臣选了其中最重要的三项,还请陛下示下。”
“司空请说。”曹睿点头。
“第一件是临晋、万年两县百姓逃役一案。”
司马懿抬眼看了眼皇帝,继续说道:“二月底之时,临晋、万年两县百姓第二次被征发、前往陇右运粮。”
“行至雍县之时,三千余百姓在为首之人陈大、胡宁的带领下,弃辎重而逃、欲要返回本县,杀了监督运粮的县吏。”
“辛侍中遣人将陈大、胡宁抓获,三千百姓也发回本县、着各乡各里看管起来。”
司马懿将辛毗原本的文书递给皇帝:“辛侍中建议将陈、胡二人夷三族,三千百姓皆流一千里。”
曹睿翻看了几眼文书,叹道:“冬日运粮不易啊!走了一遭、还要走第二遭!”
“司空,辛侍中处有没有统计过,各地运粮百姓死了多少?”
司马懿答道:“近半年来,雍州和河东、平阳二郡服徭役的百姓死了两千余。或是因寒冷、或是因疾病、或是因意外。”
“辛侍中只负责关中和河东、平阳,其余各州督运粮草由尚书台负责,辛侍中并不清楚。”
“卫师傅也没给朕说。”曹睿轻声道:“十二月至三月底,就按四个月、一百二十天来算,光运粮每日就死二十多人。”
“朕已经令各郡各县悉加防护了,却还是难免这种事情。”
司马懿拱手道:“陛下勿要心忧,这也是难免之事。历来大军出征都要征发徭役,冬日死伤根本就是难以避免的。”
“即使陛下不发徭役,冬日该死人还是要死人的。”
曹睿瞥了司马懿一眼:“虽说是这个道理,但朕还是不能这般处置。”
“告诉辛侍中,为首两名杀官造反之人夷三族,手中沾过血的斩首,其余百姓就不要流千里了,免其他罪行,但要人人抽十鞭子以作警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