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至尊。”诸葛瑾拱手行了一礼:“魏帝信中所说什么,不若看一看才安心。”
“安心?”孙权盯着信封上的‘吴王启’三字,轻声说道:“孤安不安心,岂是由他一封书信所能决定的?”
说罢,孙权捏着书信提到了油灯上方,黄亮的火苗猝然变大,吞噬了书信一角之后,渐渐将整个书信都燃了起来。
“子高。”孙权低声唤了声孙登,眼神朝着帐中取暖的铜鼎瞟了一眼。
“是。”孙登不敢怠慢,连忙在孙权手边捏过信来,为防烧到手指还带着小跑,只不过已经燃着的纸张在跑动中,竟一路落下些飘散纸灰来,红光飘着仍未燃尽,直到落在地上方才熄灭。
这个时代纸张过于金贵,还没有燃纸钱的习惯。
孙权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,脸上先是显出一丝微不可查的沮丧,后又变得坚定了起来:“孤如何行事,还不用他来教。”
“子瑜,季明,子羽。”孙权胸膛起伏了几瞬,站起身来,昂首看向众人:“此番孤率军至襄樊,围樊城、克诸县、平灭魏国水军,功勋已定,足以昭彰。出军两月,军士思乡,也到了该回军的时候了。”
“今日是十一月初二,三日后、也就是十一月初五辰时,大军从襄樊回军武昌。”
“季明负责军队调度,子瑜负责移营与船队,子羽则论功行赏。此番征战诸将辛苦,或封侯、或增邑,从宽些来。”
这种话并不是能随便说出的。
孙奂听闻孙权之言,微微低头,一时竟落下泪来:“主辱臣死,至尊此次出兵未得樊城和襄阳,臣有罪,臣有罪!”
“季明,不必如此,此番所得已经许多。练兵练将,全据汉水,这次不都达到目的了吗?”孙权声音依旧平和:“回军武昌之后,中军依旧是由你所领。”
“另外,在明春择一吉日,孤也要在武昌效仿曹子桓与刘玄德,直面天命了。”
“臣等愿为至尊效死!”是仪、诸葛瑾、孙奂三人纷纷拜倒在地。
这等话已经不是暗示,而是明示了。还能如何直面天命?不就只有称帝一条路走了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