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权再也无法忍受陆瑁,抵住陆瑁脖颈的右手没动,左手往腰间一摸却什么都没摸到,眼神瞄了一眼,猛地抽出了胡综的佩剑,直直插入了陆瑁的胸膛之中。
一下、两下、三下,然后将剑抛向了狱舍的地面。猩红色的血液成股流出,浸在了孙权的脚背上。
陆瑁此时已经说不出来话了,直直盯着孙权的面孔,没过多久便吐着血沫气绝。
孙权缓缓松开了手,看着陆瑁尸首疲软的沿着墙壁滑落,面上竟显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。
一旁的胡综早就不愿再看,喉头微动,一言不发,躲开了孙权看过来的视线。
“伟则,朕……”孙权胸膛起伏着,压低声音对胡综说道:“陆瑁……陆瑁的确可恨,朕刚刚实在是怒极才手刃之……”
胡综躬身一礼:“陛下,树德莫如滋,去疾莫如尽。陆瑁在狱中畏罪自尽,当速速捕拿陆氏满门,勿有一人得脱!”
孙权点了点头:“好,伟则去做!”随即大步离开了此处,只不过从此处往外的地面上,孙权走过的地方还是残留了些血迹。
……
经过二十余日的长途跋涉,辛毗与羊耽这对翁婿,在一百骑兵的护卫下终于抵达了秦州的州治祁山城。
离祁山城还有数里之地,辛毗叫停了马车和随车护卫的骑兵们,与羊耽二人走下车来,站在官道边上看着山谷中的田野和滔滔流淌的西汉水。
“大人,还有数里就要到祁山城了,为何要在此处停下?”
辛毗说道:“太和三年曹文烈亡故后,陛下命我持节巡抚关西,先至陈仓大将军处,再至上邽、祁山、沓中、武都、汉中……”
“路上老夫一直在想,每次来关中都是要处理这些丧讯,关西诸将会不会都不愿意见老夫的面了?”
这是羊耽与自己岳父相处最多的一段时间,他也渐渐对辛毗心思的理解多了些。
对于羊耽这种青壮之人,所谓处理丧事不过是遵照朝廷的命令,如同一则普通的差事一般,例行公事罢了。
但对于辛毗这种上了年纪的年迈尊长,每一次处理这种事情,都仿佛在与自己的壮年和那些旧的岁月告别。而二十余日的漫长行程,将这种思考和心绪持续不断地拉长,更显出几分残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