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质亲自带人送来饭食,做事足够细心,连堂中的每个参军都不忘了送上热汤,而给陆逊的饭食就是小灶来做的了。
“中午便是如此,怎好如此麻烦胡将军亲自来送?”陆逊站起拱手,言语中带着几分不好意思。
胡质笑道:“陛下和毌丘领军给在下的军令,就是保障陆将军所督的水军船队。陆将军为一军之主,自然也在我所受的军令之中。”
“有劳。”陆逊点了点头,正好他也腹中饥饿,就势掀开了食盒,可他看到食盒内放着的菜肴却登时愣住了,待抬头再看向胡质的时候,眼里已经带了几分泪光。
食盒中的菜肴只有寥寥几样,一碟松江鲈鱼,一碟竹笋,此外还有一碗菰米饭。
“胡将军,胡兄,这实在是……”陆逊一时失态,摇头吸了吸鼻子,而后又叹了一声:“久离家乡,我有些失态了。”
胡质却拱手说道:“若非时令不对,也该有一碗莼羹的。些许菜蔬,又何足挂齿?唯望陆将军此番克敌制胜,平灭吴地,一偿心中所愿!”
“会的。”陆逊与胡质对视一眼,缓缓点头,也不管厅堂内其他参军看过来的各色眼神,当即坐下大口吃了起来,一刻不停。
吴地素来有三样特产食物风味最足,一为鲈鱼脍。二为生于湖泽之处的莼菜,春夏之交可食。三为菰菜,也就是后世所称的茭白,依旧未到时节。
这三样吴地特色之中,胡质为陆逊准备了鲈鱼脍,还是今日在江中命人现捕的松江鲈鱼,分外珍贵,滋味极鲜。莼菜实在没有,用了本地的冬笋代替。菰菜也没到时间,用了菰米来代替。
陆逊在军中素来节俭,一介降将讲排场又有何用呢?每日都与自己的参军一同饮食。吃大锅饭,从不挑剔。陆逊在寿春都没食过这些,今日却在大江入海之处的海陵吃到了这等菜肴。
鲈鱼刚一入口,离开家乡八年之久的酸楚滋味一下子就涌了上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