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一向反应最快的长孙冲,此刻都难掩惊色的看着刘树义。
刘树义没有去看程处默等人,他视线仍旧落在关封的脸上,看着关封那第一次完全失去冷静的样子,他缓缓道:「还记得刚刚我说出自己的算计时,关封说了什幺吗?」
关封说了什幺?众人蹙眉回想。
「他说,现在才明白,我为何能屡次坏他们的事————」
杜构点头:「他确实说过这句话。」
刘树义道:「屡次————这个词很有意思,交手一次两次,都不能称为屡次,只有三次以上,才可以称之为屡次。」
「也就是说,在关封看来,我至少与他所在的势力,交手三次以上。」
「而纵观我的查案生涯,能与我交手三次以上的势力,屈指可数————仔细算算,也就妙音儿所在势力、浮生楼、裴寂,最多再把息王庶孽和突厥、梁师都等人算上。」
「然后呢,关封原本有任务在身,结果就因为一个关于窦建德财宝的传闻,在无法判断真假的情况下,便直接放弃了原本的任务,去寻找是否真的存在都不确定的财宝!」
「这说明什幺?」
杜构沉思道:「说明他们很缺钱财?」
刘树义道:「缺钱财的人很多,但将钱财放在非常重要的位置上,并且不断为了钱财付诸行动的势力,我这段时间,只遇到一个。」
长孙冲目光一闪,想到了什幺,道:「赵成易贪墨赈灾款,还有不久前你破解的军饷丢失案————」
「对啊!」
程处默一拍手掌,道:「赵成易是妙音儿势力的人,那军饷丢失案是温君所为,而温君也是妙音儿势力的人————所以,妙音儿势力对钱财十分看重,他们极度缺钱,并且愿意为了钱财不择手段!」
「这与关封他们目前所做之事,完全一致————所以关封他们所在的势力,就是妙音儿所在的势力!」
听着长孙冲和程处默的话,小六等人已然是自瞪口呆。
他们怎幺都没想到,关封只是因为说了「屡次」二字,就让刘树义推导出这幺多的线索,以至于竟是一下,就把他们的身份给猜到了。
亏他们一直隐瞒,还宁死不屈————结果,人家早已什幺都知晓了。
关封全身都在发抖,他也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况,他在说出「屡次」二字后,刘树义那时神色就有些异样,他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错了,连忙转移了话题。
见刘树义跟着自己转移了注意力,他以为瞒了过去,却不曾想,那时自己就已经暴露了。
「所以————」
他一脸苦涩的看着刘树义:「你刚刚的问题,都是在戏耍我?」
「戏耍?我可没有这种兴趣。」
刘树义平静道:「虽然我有八成概率,确定你就是妙音儿所在势力的同伴,可终究不是十成————而那两成,源于你对我身份的意外。」
「意外?」关封皱眉,不明白刘树义的意思。
刘树义道:「以你的聪明才智,若你知晓我已经离开了邢州城,并且没有沿着返回长安的路前行————那你早就该根据我的本事,猜出我的身份。」
「可是,你直到最后,我把你所有的问题都指出后,你才确定我的身份。」
「这只能说明一件事————你,根本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邢州城,更不知道有人截杀我,我转换了路途————」
「而对我截杀之人,迫使我不得不更换路线之人,正是你们的同伙温君!所以,如果你与温君是同伴,你怎幺会不知道这些?」
关封瞪大眼睛,一脸意外:「你说是温君截杀的你!?」
长孙冲见关封反应,恍然道:「原来如此————所以你才会试探关封,询问他是否来抓捕叛徒?」
关封闻言,忙盯着刘树义。
然后,他就见刘树义微微颔首:「如果我的推断没错,你与温君是同一个势力的人,那幺你不知晓温君的布置,而且还偷偷前往邢州方向————那就只能有一个可能,温君或你背叛了!」
「而你为了坚守秘密,死都不说,不像是背叛那个人,所以背叛者,只能是温君。」
「故而,我才佯装乱猜,说你在抓捕叛徒————」
说到这里,他笑道:「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什幺信息都没掌握,三句话就猜出了你的任务吧?你真把我当神了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