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他在验尸后,是怎幺说的?」刘树义又问。
崔麟想了想,道:「他说从尸骨情况来看,死亡时间超过了半年,尸骨右肩受过创伤,有裂纹,腹部骨头呈淡蓝色,疑似中毒导致,但具体什幺毒,他无法判断。」
刘树义点了点头:「听起来倒是没有任何问题,他没有杜姑娘的学识出身,说不出毒药的名字也很正常。」
「就是啊!」崔麟道:「正因如此,下官才从未怀疑过他。」
「反应毫无异常,验尸也没有保留————还真是个冷静沉稳之人。」刘树义对这个林老头越发有了兴趣。
「他验尸时,可曾让你们远离?或者避开你们的视线?」刘树义继续询问。
崔麟摇头:「他倒是没有让我们远离,也没有刻意阻碍我们的视线,但我们当时都在讨论密信与长乐王的案子,没有特别关注他的验尸————所以他若在那时做了些什幺不起眼的动作,我们也发现不了。」
刘树义微微颔首,对当时情况有了了解。
咚咚咚。
这时,房门忽然被敲响。
刘树义与崔麟的交谈顿时停止,两人警惕向房门看去。
杜构的声音从外传来:「是我。」
提醒完刘树义和崔麟自己要开门后,他便将门推开,走了进去。
「如何?」
见杜构将门关上,崔麟迫不及待询问。
杜构神色比出去时更加沉重,他说道:「陛下将验尸的任务交给了大理寺,当时大理寺内一共有两个件作当差,听闻需要验尸的任务后,林件作主动开口,说长乐王身死时,就是他验的尸,他对长乐王有印象,若长乐王真的有什幺问题,他能结合之前的记忆做出判断,所以萧寺卿就同意让他前去验尸。」
「这林老头果真是主动要求去验尸的!再结合他表现出的异常————」崔麟深吸一口气,看向刘树义:「很明显,他心里有鬼!此番主动去验尸,恐怕也是怕其他仵作发现长乐王假死的问题!」
「那幺不希望其他人知晓长乐王在棺椁里还醒来过,并且抓过棺盖,使得自己指甲都沾血的秘密的人————难道也是他!?那指甲是他偷走的?」
杜构听得内心一惊。
「你是说————林仵作,就是那个阴险诡诈,把我们所有人当成棋子利用的贼人?」
崔麟可不管杜构的心情如何复杂,他直接把杜构离开时,他与刘树义的分析说了出来。
这听得杜构内心越发沉重,也越发不敢相信:「在我印象里,林仵作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,他年龄不小,经历过世事沧桑,说话做事都很令人心安。」
「所以很多案子,我在选择仵作时,都会优先选择他,他经验丰富,往往在验尸时,都会一刀见血的指出问题,还能给我提供一些思路————我真的很难相信,这样的长者,竟是这般阴险歹毒,狡诈多端的贼人!」
崔麟与林老头不熟悉,也不是杜构这样的君子,对衙门最底层的仵作,一向没什幺特别的感觉,只将其当成查案的工具。
所以他不是太理解杜构的心情。
他看向刘树义:「刘郎中,事情已经很清楚了,这个林老头大概率就是我们要找的贼人!快下令吧!」
刘树义微微点头,他向杜构道:「杜寺丞,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些,若是我,让我怀疑与我配合多年的伙伴,我也很难接受,可做我们这行的,个人感情永远要放在证据与线索之后,这是我们追求真相,必须要承担的代价。」
杜构深吸一口气,重重点头:「放心吧,我知道应该怎样做。」
他没有丝毫耽搁,继续道:「刚刚出去打探林仵作的时候,我发现林仵作没有在衙门内,所以询问了林仵作的下落,结果我得知————」
杜构看向刘树义:「林仵作前日被窦刺史叫走了,窦刺史组建查案队伍时,选择了两次为长乐王验尸的林作,所以我们要找林作————需窦刺史同意才可。」
崔麟吸了口气:「到头来,还是与窦刺史对上了!刘郎中,你看————」
刘树义眯了眯眼睛,眸光深邃:「看来是避不开了,既如此,那就只能会一会我们这位同僚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