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稳的杜构,第一次双眼瞪得如此之大,这对他的冲击,不比地下那邪教仪式差:「怎幺可能?林仵作妻子身亡近二十年,如果要娶妻,早就娶了————怎幺可能会偷偷养女人,更别说还是寡妇!」
虽然林作的事,已经一次次冲击杜构的认知,可他仍不觉得林件作是那种会与寡妇私通之人。
「这可不是下官乱说的————」
吏员忙解释:「是那个同僚说,他有一次,曾亲眼看到林仵作很警惕的来到一座宅院前,然后把刚刚发的俸禄直接从宅院的墙壁扔了进去————」
「同僚感到好奇,便打听了一下,结果得知这座宅子的男主人不久之前因病去世,家里只有一个俏寡妇和稚童————若林作是为了做善事,那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的把钱财送去,但他却偷鸡摸狗一样将俸禄扔进去,这明显是心虚,见不得光,除了为了那个俏寡妇,还能是为了谁?」
杜构张着嘴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。
他了解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同僚,虽然他们嘴上没个把门的,喜欢打听其他人的秘密,但身为大理寺官员,他们很清楚祸从口出的道理,他们从不乱说话,不会编造谎言,而且林仵作一向与人无争,与他们无冤无仇,他们也更不必编造这让人难以相信的话。
所以,那个同僚大概率真的看到了这一幕。
可是————林仵作怎幺就会偷偷养女人,还是一个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!
林仵作究竟怎幺想的?
杜构想破脑袋,也想不通林仵作这样做的缘由。
崔麟因为与林仵作不熟悉,倒是不觉得这有什幺,反而给了一句评价:「这老头会玩儿。」
吏员道:「下官打听到的消息就这些,同僚关于林件作,也就只知道这些。」
刘树义点了点头,大脑正在将新得到的信息,进行分析与整理。
林媛失踪两日,受过虐打,最终自缢身亡————
林仵作验尸之后,态度大变,在验尸时发现了什幺————
已经有为女儿复活的邪教仪式,却还在喝醉时痛哭,说自己应该早些死的————
刚发月俸,就把所有月俸偷偷的扔到了刚刚死了丈夫的寡妇家里————
新得到的信息很多,但并未让林仵作这个人清晰起来,反倒让他越发神秘与模糊。
刘树义皱了皱眉,又将自己探查到的线索,也重新梳理起来。
家徒四壁的宅院,没有成功的复活仪式,井底捡到的过时玉钗————
这些信息就好似排列组合一般,不断合拢到一起,又迅速分开。
突然————
刘树义不知想到了什幺,他猛的转过头,看向杜构,道:「杜寺丞,你觉得林仵作是一个怎样的人?」
「什幺?」杜构愣了一下,刘树义怎幺突然又问起这件事?
他皱眉道:「林件作欺骗了我,我对他的认知,都是」
「不要紧!」
不等杜构说完,刘树义就打断了他的话:「我想知道,在你得知了林件作所做的这一切事情后,你是不是还仍不愿相信这些是林仵作所为?」
杜构抿了抿嘴,虽不知道刘树义为何会问这些,但还是深吸一口气,道:「是!在此之前,我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一个好人,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者,所以————」
「我明白了!」
刘树义向杜构点了点头,而后转身向吏员道:「那个寡妇住在何处?带我去,我要见她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