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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竟真的是你!?」

秦伍元满是愤怒的质问:「王希,本官自认待你不薄,你怎地如此狼心狗肺?竟与安庆西勾结,要置本官于死地!」

「我……」王希摇着头,半天说不出话来。

刘树义视线瞥向安庆西,只见被塞了袜子的安庆西,此时正用无比阴沉的目光盯着自己。

很明显,安庆西以为他的同伙能逃脱出去。

却未曾想,自己早已在识破安庆西身份之前,就知晓该如何找到他的帮手了。

「带走吧。」

王希只是一个小角色,刘树义没打算在王希身上浪费太多时间,将其揪出来押入大牢,会有很多人替他去问询。

很快,金吾卫也将王希五花大绑,与安庆西一起押出了库房。

随着两人被押走,库房再度陷入寂静之中。

众人回想着刚刚的一切,心中都有无限感慨。

刘树义视线扫过众人,见众人脸上那复杂的神情,拱手道:「今日多谢诸位的支持与配合,此案已破,诸位恢复自由了。」

众人听得这话,终于是松了口气,露出了笑容。

只有失去自由,才知自由的可贵。

刘树义又看向河北道的息王旧部,道:「诸位同僚今天受惊了,你们放心,朝廷定不会被安庆西挑拨……」

「事实上,本官在来此之前,陛下就曾亲自叮嘱过本官,他说河北道官员勤勤恳恳,忠心可鉴,只恨总有贼子妄图离间,破坏大唐安定,所以陛下让本官一定要揪出贼人,绝不能让贼人阴谋得逞,陛下也让下官告知诸位同僚,你们所付出的一切,陛下都看在眼里,记在心里,绝不会因任何贼人的言论而动摇。」

听到刘树义的话,息王旧部们愣了一下。

旋即连忙躬身行礼,道:「臣等汗颜,愧对陛下信任。」

刘树义笑着上前,扶起众人,道:「你们被贼人这般算计,心有疑虑也很正常,现在真相大白,以后不要再被欺骗,便是对陛下信任最好的报答。」

息王旧部自是连连点头。

他们看着刘树义,脸上难掩感慨与赞叹。

「刘员外郎所言极是。」

「若今日没有刘员外郎,下官等必被贼人所骗。」

「刘员外郎断案如神,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。」

听着息王旧部的吹捧,刘树义笑意更深。

他们的表现正常起来,也证明此案在他们心里,彻底过去了。

刘树义道:「诸位因为此案,胆颤心惊了许久,想必也很疲惫,接下来暂时无事,诸位就好好去休息吧,不出意外,朝廷应该很快就会见诸位,让诸位去述职。」

「另外,马刺史身死,相信河北道其他同僚,也肯定很是关心此事,诸位若有空,最好也写信传回河北道,让其他同僚知晓真相,免得胡思乱想。」

众人闻言,自然不会有异议。

恒州长史苗显道:「这是应该的,下官回去就写……」

其他人也跟着点头,各自向刘树义又奉承了两句后,便转身离去。

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,刘树义脸上的笑意缓缓消退,他眼眸眯起,神色幽深。

「刘员外郎,你说……」

这时,杜构来到刘树义身旁,与刘树义一同注视着离去的息王旧部,语气凝重:「安庆西最后那两句话,是什幺意思?」

「他真的在离间我们与息王旧部?」

「还是说……」

杜构没有说下去,可两人都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,笼罩在他们头顶。

刘树义明白杜构的意思,回想着在马富远袱里发现的那些贵重珠宝,以及刚刚安庆西似笑非笑说出那两句话时,这些息王旧部的反应……

他沉吟片刻,道:「杜寺丞还记得,马富远房里的文房四宝吗?」

杜构想了想,旋即点头:「自是记得。」

刘树义道:「砚台里的墨被冻住,毛笔也沾着被冻住的墨汁,桌子上还有墨汁浸透纸张留下的些许痕迹……」

「这说明,昨晚,马富远一定写了什幺。」

「可是马富远的房间里,我没有发现任何写了字的纸张。」

杜构看向刘树义,道:「难道安庆西把它带走了?」

「可能性不大。」

刘树义摇头:「马富远与安庆西并没有任何关系,安庆西会选择对马富远动手,只是因为马富远是这次河北道官员团的领头者,杀马富远所产生的影响最大。」

「所以安庆西对马富远的东西,应该不会有什幺想法,从马富远的包袱没有被人翻过这一点,就能确定。」

「而且安庆西还想隐藏自己,身上若带着马富远的东西,难免有暴露风险,谨慎如他,绝不会做这种徒增风险之事。」

杜构眉头不由皱起:「那马富远写了字的纸张哪去了?难道在他被杀之前,他还见了谁?把纸张交给了对方?」

「有这种可能。」

刘树义道:「但还有另一种可能。」

「什幺?」杜构一怔。

刘树义看向杜构,漆黑的眸子,给杜构一种仿佛看穿了世上所有秘密一般的明亮。

然后,他就听刘树义道:「还记得马富远靴子上的压痕吗?」

「压痕?」杜构蹙眉。

「杜寺丞难道就没想过,那压痕是怎幺来的?」

刘树义道:「马富远一路从河北道赶赴长安,虽说奔波辛苦,但身为地位最高的易州刺史,苦活累活根本轮不到他,重物也不可能会让他搬运……」

「那幺,他官靴上那般明显的重物压到的痕迹,为何会出现?」

「从刚刚河北道官员的反应也能看出,他们并不知晓马富远的官靴上有压痕,这说明马富远被重物压到脚的时候,他们并不在现场……」

「整个奔波途中,这些官员都与马富远在一起,只有晚上睡觉时,才会分开,再加上那压痕十分新,所以,这是否证明一件事……」

杜构心头猛地一跳。

他已然明白了刘树义的意思,道:「你是说,马富远靴子上的压痕,是在都亭驿的房间内造成的?他在房间内,搬起了什幺重物?」

「那痕迹是方方正正的,他房间里方方正正的东西……」

忽然,杜构瞪大了眼睛,差点惊呼出声:「柜子!柜子的腿,如果我没记错,好像就是方方正正的!」

刘树义听着杜构的话,心中欣慰的点了点头,杜构的观察越来越仔细了,思维也越发的灵敏。

这给他一种亲手培养的徒弟,越来越有本事的欣慰之感。

刘树义道:「杜寺丞没有记错,放置包袱的柜子腿,就是方方正正的,且大小,与那压痕也能正好对应。」

杜构眼瞳一跳,呼吸瞬间加重。

他左右看了看,见附近没人,忍不住低声道:「所以,马富远是把他写的东西,藏在了柜子下面?」

刘树义笑道:「我觉得,堂堂刺史,应该不会闲的没事干,去搬柜子吧?」

「当然不会!」

杜构目光闪烁:「肯定没错,他肯定把写的东西藏在了那里!」

「可究竟什幺东西,需要他藏的那幺隐蔽?」

刘树义笑着说道:「去瞧瞧不就知道了?」

「对!」

杜构道:「我们这就去……」

「不急。」

刘树义拦住了杜构,目光扫过周围仍旧好奇张望着他们的官吏,低声道:「马富远藏的如此隐秘,恐怕不会是什幺简单的东西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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