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树义看向李世民,深吸一口气,道:「他们要找……传国玉玺!」
传国玉玺!?
杜如晦先是一怔,继而似乎明白了他们的意图,脸色不由微变。
他忙看向李世民。
只见李世民的目光,已经冰寒无比。
「好啊!」
「不仅偷偷聚拢兵力,现在更是连传国玉玺都开始找了……」
「他们是想证明,他们才是天命所归吗?」
刘树义和杜如晦都忙低下头,不敢多说什幺。
毕竟他们都很清楚,李世民对传国玉玺有多大的执念。
从登基开始,李世民就命人寻找传国玉玺。
李世民在漠北扶持薛延陀,也有藉助薛延陀的力量,在漠北搜寻传国玉玺的打算。
他为了找到传国玉玺,已然不知动用了多少人力物力,结果一年多过去,仍是毫无线索。
而就在这时,他突然得知,李建成的人,竟然也要寻找传国玉玺,甚至已经有了一些消息,这让他如何不怒?
他看向刘树义,道:「他来长安寻找玉玺,难道玉玺此刻就在长安?」
杜如晦也忙看向刘树义。
却见刘树义摇了摇头:「马富远在信里只是说他们得到情报,说长安出现了传国玉玺下落的消息,但玉玺是否在长安,他没有说,臣觉得,他们应也不清楚。」
李世民眉头蹙起。
若玉玺就在长安,掘地三尺,他也要将其找到。
但现在只是消息……
李世民道:「他们可有说明,消息是在何处听到的?去何处寻?」
刘树义摇头:「没有。」
他没有把妙音儿告知他的话说出来。
一方面,他无法确定此消息的真伪,若因此得罪了长孙无忌,得不偿失。
另一方面,在不确定传国玉玺之事,是否是一个局时,他也不愿插手其中。
他可不会明知这是一盘被人摆开的棋盘,还要主动跳进去。
见李世民皱眉,刘树义想了想,道:「陛下,臣已命人暗中盯着那封信,若以后有人来取,臣也会让人盯着他们的行踪,如果他们真的有情报,或许能为我们带路……」
听到刘树义的话,李世民目光瞬间落在他的身上。
刘树义只觉得这目光似有千斤重,但他没有丝毫惊惶,背脊仍旧挺直如松。
「好!」
终于,李世民收回视线,道:「让这些乱臣贼子为我们带路,你做的很好。」
「信件的事,就按你说的办……」
「朕也会安排其他人,在长安搜寻相关消息,我们双线并进,务必将传国玉玺的消息找到。」
「臣遵命!」刘树义拱手道。
李世民微微颔首,沉吟片刻,又看向杜如晦,道:「杜爱卿,马富远他们公然寻找传国玉玺,还有偷偷聚拢兵力,这些事足以确定,河北道必然已经出现问题,你觉得……」
他目光幽深:「我们应该怎幺做?」
杜如晦没有急着回答,稍作思索后,方才道:「现在有两个办法。」
「说。」
「第一,趁着河北道息王旧部尚未动手,以为我们不知道他们的秘密之前……」
杜如晦声音里带着杀机:「我们先行下手!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,以最快的速度,最小的代价,荡平河北道!」
刘树义心头一跳。
杜如晦够果断,也够狠。
一旦出手,少说要有数千乃至数万条命,会因此消失。
「不过……」
他话音又一转,道:「河北道官员明显已经对我们怀有警惕之心,恐怕也在时刻监视我们的动向,我们想要真正的出其不意,未必容易。」
「一旦被他们反应过来,藉助城池坚守壁垒,拖住时间,战争什幺时候会结束,就未必了。」
「我们可能会错失出兵梁师都的最佳时机,而且此事也正是柳元明他们势力所期望的……」
「我们如他们所愿动手,恐怕接下来,他们就会有其他行动,到那时,说不得会发生什幺我们完全意想不到的变故……」
「所以,臣认为,此计是最后托底之法,能不用,就不用。」
李世民沉默片刻,道:「第二个方法呢?」
「分化离间,逐个击破!」
杜如晦深邃的眼眸里,闪烁着凛冽寒芒。
他说道:「息王已死,谁来领导息王旧部这支势力?恐怕很多人都有这个心思。」
「所以,他们未必真的上下一心。」
「我们若能详细了解他们的情况,知晓都有哪些人,是坚定的谋逆派,哪些人中立摇摆,又有哪些人仍旧忠诚陛下……」
「那我们就可以逐个应对。」
「先离间那些坚定的谋逆派,让他们为了利益彼此争斗,然后以利益诱导中立摇摆的那些人,让他们为我们所用。」
「只要他们无法拧成一股绳,各自为战,一盘散沙……那我们再对付他们,就不是难事。」
李世民目露沉思。
刘树义想了想,出声道:「从马富远的信可以看出,他知道去见神秘人,有极大的危险,但他仍是选择自己前去,而没有叫任何其他息王旧部同行……」
「我想,这足以证明,这些息王旧部就如杜仆射所言,不是一条心。」
李世民目光一闪,杜如晦也看了刘树义一眼,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喜,道:「有刘员外郎这个线索,那此计可行性就更大了。」
「不过,此计虽代价不算大,也能避免如柳元明他们的意,但实施起来,难度却也不小。」
杜如晦看向李世民:「如何知晓他们的具体情况,这是一个问题。」
李世民指尖敲了敲扶手,视线扫过刘树义,见刘树义面露沉思,回想起刘树义在此案中堪称惊艳的表现,心中微动,道:「刘爱卿,你可有什幺想法?」
刘树义愣了一下,没想到这般重要的国家大事,李世民竟会询问自己一个小小的从六品刑部员外郎。
杜如晦也有些诧异,不过很快他就笑了起来,这代表刘树义在陛下心中,地位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。
他鼓励道:「刘员外郎若有想法,可畅所欲言,现在我们是商议阶段,不用怕说错。」
得到杜如晦的暗示,刘树义心中一定。
知道这是在李世民心中巩固地位的绝佳机会。
他沉思了一下,道:「杜仆射的问题,说难也难,但说简单,其实也简单。」
「哦?」
李世民眸中有了一丝好奇,道:「说说看。」
「河北道远离长安,我们很难及时清楚的知道那里发生了什幺,息王旧部这幺多年的经营,也早已将那里打造成铁桶一片,想要短时间内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,从外部挖掘,很难!」
「但如果从内部了解……」
刘树义话音一转,道:「那就不同了。」
「内部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