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锋左右瞧了瞧:「可那墙有些高,我们又都不会武……」
「无妨。」
刘树义摇头:「我观察过了,那墙再高也没有两人摞起来高,所以只要有人在下面撑着,便不成问题。」
赵锋还是有些担心:「可万一有人过来,发现我们在翻墙……」
「那就希望王硅他们能及时进来吧……」
刘树义从不是瞻前顾后的性格,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探查戏园的秘密,那便不可能还没行动,就先给自己打退堂鼓。
他直接起身,向杜英道:「杜姑娘,你留在这里,若是侍者过来询问,你就说我们去茅房了,若是听到了茅房那里传来吵闹的动静,不要犹豫,立即离开这里,冲出戏园,只要你冲出戏园,王硅他们就能立即保护你的安全,也能知道我们发生了意外。」
杜英明白自己来此的意义,便是应对这种突发的情况,她想了想,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,递给刘树义,道:「鼻吸类的迷药,可短时间内让人手脚发软,吸入过多的话,可迅速陷入昏迷……若是遇到意外,它或许能帮到你们。」
刘树义接过迷药,深深看了杜英一眼,道:「注意安全。」
杜英点头:「你也是。」
看着两人互道珍重的样子,这一刻,赵锋和杜构竟然罕见有一种,自己不应该在这里的错觉。
刘树义不再耽搁,迅速与杜构赵锋离去。
因戏园完全是正常经营,并无丝毫问题,所以沿途皆没有侍者把守关注,刘树义三人得以没有惊动任何人,来到了茅房旁的院墙下。
擡起头看着一人多高的院墙,刘树义没有废话,直接看向赵锋:「能撑住吗?」
「能!」
赵锋重重点头,他直接站在墙下,双手交叉,置于身前,道:「别看我瘦弱,可我流放的这段时间,也吃过不少的苦,受过不少的累,这点事,不算什幺。」
刘树义微微颔首:「接下来你就在这等着我们,若听到后院传出混乱的声音,便可能是我们暴露了,你立即去找杜姑娘,带她离开,不要妄图去救我们……让王硅知道我们发生意外,让他立即带人冲进来,才能真正保护我们的安全。」
他知道赵锋重情重义,所以不得不再次叮嘱,以免赵锋因太担心自己的安危,做出冲动的事。
赵锋明白刘树义的意思:「刘员外郎放心,我知道该怎幺做。」
刘树义与杜构对视一眼,两人不再迟疑,迅速借着赵锋的力,先后爬到了院墙上。
刘树义趴在院墙上方,小心翼翼的向下面看去,确定周围无人,藉助紧挨着院墙的一棵树,轻轻滑了下去。
杜构紧随而至,落到地面后,他低声道:「我们接下来去哪?」
刘树义刚要说话,两人忽然听到一阵马蹄声响起。
两人心中一惊,连忙蹲下身来,藉助树木隐藏自己。
循声望去,便见又一架马车从他们前方不远处的路上经过,这辆马车似乎经常来此,熟悉道路,所以并未有侍者跟随。
刘树义眸光一闪,道:「跟上它。」
他们小心的跟在马车后方,沿着路左拐右拐,很快到了一个大的庭院前。
而这里,竟然停了二十几辆马车。
「这幺多马车……都是运送奴隶的?」杜构有些意外。
马车在大唐,算是高端的交通工具了,便是杜构家里,也只有几辆马车而已。
可这小小的戏园里,却有足足二十几辆,且每一辆马车看起来都很豪华。
这时,马车停了下来,一个穿着华服,大腹便便的男子,走了下来。
他刚走出,就有一个侍者上前:「赵掌柜!」
被称为赵掌柜的华服男子微微点头,不紧不慢道:「今天可有什幺新鲜货色?」
侍者笑道:「有,好几个新鲜货色呢,昨晚才到,保证有赵掌柜满意的。」
「哦?那我倒是期待了。」
两人一边说着,一边进入了后方的建筑内。
「昨晚才到……难道!?」
杜构听着两人的话,猛的看向刘树义,猜测道:「难道他们不是把奴隶送到买家手中,而是让买家自己过来挑选?」
「而他说,昨晚才到,是不是凶手昨晚从林家,带走了最后一批人!?」
刘树义目光闪烁,点着头:「以目前所见,极大概率是这样……」
「怪不得有这幺多马车,原来不是他们运送奴隶所用,而是买家的……」
杜构道:「现在基本上已经能确定,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,我们要通知王县尉他们吗?」
刘树义看向对面的建筑,只见那是一个圆形的房子,面积不小,恐怕是专门为了关押奴隶所建。
此时那个建筑的门前,正有两个带刀的护卫看守。
他们两人身份不明,不可能名正言顺进入其中,混恐怕也没法混进去……
他视线向建筑其他方向扫去……
这时,他目光一闪。
「那里有一扇窗户,可以避开护卫的视线……」
刘树义向杜构低声道:「我们看一眼里面的情况,进行最终确认,若没有问题,便可让王硅他们直接动手。」
杜构明白刘树义的谨慎,自然不会反对。
两人猫着腰,藉助马车的遮掩,避开了守门的两个护卫的视线,来到了一扇窗户下方。
刚到这里,他们就能听到嘈杂的声音,从窗户传出。
刘树义看了一眼那两个护卫,见护卫视线没有往这里探寻,不再耽搁,直接起身,伸出手,轻轻将窗纸捅了一个洞。
他视线向内看去。
然后……
刘树义瞳孔,倏地一凝。
杜构见刘树义这异常的反应,也连忙捅了一个洞,向房内看去。
旋即……
他的表情,也与刘树义一样。
只见房间内,是一个类似于外面戏台的布置。
中间是高高的台子,四周是座位。
此时四周,正坐着三四十个衣着华贵的人。
他们脸上带着诡异的疯狂的神色,正紧紧地盯着台上。
而台上,有着五个铁笼,铁笼里分别关着一个人。
三个男子,两个女子。
其中的四男四女,衣不蔽体,大片的皮肤裸露在外,他们身上都是鞭痕,满身的伤口,双眼麻木,已经感受不到正常人的精气神。
中间的笼子,关着一个穿着绿色官袍的男子,他幞头已经不见,披头散发,此时双手抓着精铁栏杆,愤怒吼道:「放了我!你们知道我是谁吗?快放了我!」
在铁笼外,一个穿着一身红,十分喜庆的中年男子,笑着说道:「我当然知道你是谁,若不知道……你早已死去,岂会活到现在?」
说完,他看向座位上的贵客们,道:「诸位贵客,这人是谁,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。」
「开府仪同三司,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的长子,太常寺寺丞长孙冲!」
「其身份有多尊贵,自不必多说!」
「其细皮嫩肉,味道有多好,也自不必多说!」
「那幺,现在选择权在你们手中。」
「是想直接买下他,折磨、暖床、驯化……」
「还是……」
他擡起手,指着高台上,关押着极其暴躁,嘶吼不断的野狼的铁笼,咧嘴道:「让他与野狼搏斗,见识一场贵族外戚与野狼的生死之战!」
「你们,说了算!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