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有那些邻居……
刘树义道:「你只问了一个邻居,还是所有邻居都问了?」
顾闻忙道:「当然所有邻居都问了,还有街边小贩也问了,他们都在那两天,看到过魏济在胡宅外游荡,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。」
刘树义面露沉思,如果这些邻居不是都被收买了,那就证明魏济确实在胡宅外游荡。
他为何要在胡宅外晃悠,还向胡宅内张望……
后来他在并州被抓时,又带着很贵重的夜明珠。
难道……
刘树义眸光微闪,想到了一种可能。
会不会是……魏济为胡河冰做了什幺事,胡河冰答应给钱财,却一直没有履行承诺,所以魏济想去找胡河冰索要,却又担心什幺,不是太敢。
后来他收到了胡河冰给的夜明珠,怕自己有危险,便立即遁走。
可是他却不知道,他前脚刚走,胡河冰后脚就报案,说他是盗贼,因他这两日的举动确实怪异,很像是盗贼踩点,所以万年县衙的人,直接就认定他是盗贼。
之后万年县便派人去并州调查,可浮生楼主已经让安庆西出手,弄死了魏济,最后因魏济死于大牢,这起被盗的小案子,便以此告结。
一起精心谋划的杀人灭口,便在这看起来十分简单,毫无任何问题的偷盗案下,彻底被掩盖。
若真是这样,那魏济提前准备好的退路,可能早已被摇光察觉,所以这是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,摇光故意让胡河冰迟一些给魏济钱财,为的就是引魏济多去胡宅几次,从而对魏济的诬陷,做到天衣无缝。
「当真是好算计!」
虽只是一个简单的杀人灭口,却基本上把所有能利用的人,全都利用了一遍,而这些人,无论是热心肠的邻居,还是万年县衙的衙役,都认为自己做了一件好事而高兴,却不知……他们已成为摇光掩盖真相的帮凶!
便是刘树义,这一刻也不能不赞叹一声。
从这一件事上,就能看出,摇光之心思诡谲,恐怕比安庆西还要厉害,不输柳元明。
他缓缓吐出一口气,虽一切都是推测,但以结果反推,他相信事实不会相差太多。
他看向陆阳元,道:「陆副尉,你去一趟金吾卫官署,寻程中郎将,让程中郎将安排一下,将胡河冰带来。」
陆阳元点头称是,刚要离开,却听顾闻道:「员外郎要找胡街使?那不用去了……」
陆阳元疑惑看向顾闻,刘树义也瞥向他。
顾闻不敢卖关子,直接道:「胡街使因意外,已经去世了。」
「什幺!?」
「胡河冰死了!?」
一直安静的赵锋听到这个消息,不由脸色一变,惊呼出声。
他很清楚,刘员外郎费尽周章找寻魏济的卷宗,为的就是找到与摇光可能有关的人。
谁成想,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个人,结果顾闻却说,他已经死了!这让他有些难以接受。
顾闻道:「胡街使家宅被盗案结束后,差不多一个月吧,有百姓前来衙门报案,说有人落水身亡。」
「下官接到报案,立即前去查探,结果发现落水者,竟是不久前才见过的胡街使。」
「胡街使落水时,周围有不少百姓亲眼所见,按他们所说,胡街使走至桥上,忽然停了下来,然后伸出脑袋向桥下张望,结果没有站稳,一头扎了下去,等百姓们将他救出来时,他已经没了呼吸。」
「仵作验尸,发现胡街使嘴里与鼻腔里皆有些许泥沙,符合溺亡特征,还有其他百姓的证词,因此此案确定为意外。」
赵锋听得眉头紧锁,从顾闻的讲述来看,胡河冰确实死的没有任何问题。
人证周全,仵作验尸正常,怎幺看都是意外落水身亡。
可是在知道了胡河冰与魏济的关系后,魏济被灭口仅仅一个多月,胡河冰便也死去……这让他很难相信,这会是正常的意外。
他不由看向刘树义,便见刘树义眼眸微眯,那漆黑的眸子里,不断闪着思索之色。
这时,刘树义忽然开口,道:「有没有查明,胡街使在向桥下看什幺?」
顾闻摇头:「胡街使已经身亡,其他人也说当时河里与桥下什幺都没有,所以我们并不知道胡街使在看什幺。」
「胡街使是被谁从河里带出来的?你们可询问过那人?」刘树义又问。
顾闻回忆了一下,仍是摇头:「我们到的时候,胡街使已经躺在岸边,我们也问了是谁下河救的人,但周围百姓都是摇头,他们找了一圈,也没有找到那人,或许那人还有急事,把胡街使弄出来后,就离开了。」
「有急事?离开?」
刘树义眸光闪烁,沉吟了一下,继续道:「胡街使落水后,是否在水里挣扎过?他是直接沉到了水里又浮起来,还是挣扎之后才沉下去的?」
「这……」
顾闻挠了挠头,有些不敢去看刘树义眼睛:「下官没有问过……」
刘树义冷冷瞥了顾闻一眼。
一起案子,哪怕是十分明显的意外,也应该将所有细节都考虑到。
但很明显,顾闻得到周围证人的口供,以及仵作的验尸结果后,认定就是意外,便再无心思调查。
以至于很多信息有缺失。
也就是这卷宗没有经自己手覆核,否则他一定会驳回,让顾闻进一步调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