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我想……」
他看着吴辰阳,道:「吴中丞,应该也是这样的经历吧?」
吴辰阳抿了下嘴,点头道:「是。」
此事知晓的人很多,他没法否认。
刘树义身体前倾,双眼直视吴辰阳:「那吴中丞能否为下官讲述一下你的审问方法?你是怎幺审问的他们,让他们一下就招了呢?」
「这……」
吴辰阳眼球转了转,刚要开口,便见刘树义意味深长笑道:「吴中丞可一定要想好再说啊,下官既然询问,那就是知道些什幺,若是吴中丞的说法与下官掌握的信息不同,下官会很疑惑,究竟谁对谁错,谁在说谎。」
吴辰阳脸色微变,他如何听不出刘树义的威胁之意。
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刘树义,可他这双经验丰富,曾经识破无数人谎言的火眼金睛,此刻却根本看不出刘树义的深浅。
他完全不知道,刘树义是在骗自己,还是真的掌握着什幺。
犹豫再三,他方才道:「其实也不是什幺特别的办法,本官就是告诉他们,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,哪怕他们不招,他们的罪责也逃脱不了,他们仍是死定了。」
「但如果他们招供,主动供出主谋,交代一切,那本官可以确保他们的家人不会被他们牵连,死也只是死他们自己。」
「可如果他们仍是不说,那按照连坐处置,他的父母妻儿,皆会因他们也下黄泉……」
吴辰阳道:「他们虽然不顾大唐安危,偷盗饷银,犯下滔天恶行,但他们对家人,终究留有一丝人性,再加上下官等人地位不算低,我们的话要比普通官员更可信,所以他们再三思索下,选择了说出真相。」
「而有人开了这个头,其他人见有人招供了,心理防线便也会开始溃败,到最后,也就全都招了。」
刘树义磕着书案的指尖微微一顿,虽然吴辰阳说的义正言辞,把自己完全摘出去,可也掩盖不了,他用这些将士家人为筹码,来威胁这些将士。
而且正如吴辰阳所言,他们地位高,完全可以决定最后的处置方法。
所以,吴辰阳说会用他们家人为其陪葬,那些将士哪敢不信?
他们自知自己活不了,为了家人,最后……只能开口。
怪不得普通官员无法让他们招供,吴辰阳等人一出手就全都招了。
这手段……
呵!
这与强制擡起他们的手按下手印,有何区别?
刘树义看着吴辰阳的神色冷了几分,他继续道:「不知吴中丞让他们招供后,可曾找到冯木收买他们的钱财?」
吴辰阳毫不迟疑的点头:「找到了几份。」
「哦?」
刘树义挑眉:「具体几份?什幺时候找到的?」
吴辰阳蹙眉想了想,道:「五份,在案子结束之后找到的,因那时案子已经结束,卷宗已经归档,所以这些事,便没有写进卷宗里。」
吴辰阳的说法,倒是与魏谦一致……刘树义道:「具体什幺时候?案子结束之后太过笼统。」
吴辰阳没想到刘树义如此刨根问底,他神色闪烁了几下,道:「我们找到的饷银,都交到户部国库了,刘郎中若是去户部问询,应该就能知晓。」
「若是本官没记错,应是九月底,饷银案结束后半个月内,依次找到的。」
「不过冯木太过奸诈,他根本就没想与这些将士真的同舟共济,他在行动前给这些将士提供了藏匿钱财的地方,结果将士藏匿后,他都给偷走了,使得只有一小部分的钱财剩下,其他的都不见了,否则我们应该得到的是全部将士的定金,而非只有五人。」
刘树义点头道:「下官确实让崔员外郎去户部调档,的确查到了当年九月,有一批铜钱入库……」
行动这幺快!?吴辰阳有些意外。
「同时,下官还查到了一件事……」
刘树义双眼看向吴辰阳,在吴辰阳好奇的注视下,缓缓道:「那就是当年九月和十月,有一些官员府里忽然过的很拮据,就好像一夜之间,突然钱财不够用一般。」
「下官很好奇啊,他们俸禄一直正常发放,甚至太上皇还给过一些封赏,怎幺会突然之间就如此拮据呢?」
「吴中丞,你说他们的钱财,哪去了?」
「哦对了。」
不等吴辰阳开口,刘树义意味深长道:「下官差点忘记一件事,那就是吴中丞……」
「好像就在这些官员里!所以吴中丞,肯定能给下官解释吧?」
吴辰阳瞳孔倏地一缩。
蹭的一下,整个人直接站了起来。
他瞪大眼睛,脸上的表情彻底无法控制了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
吴辰阳指着刘树义,原本官威深重,义正言辞,整个人似乎是正义象征的他,脸色发白,全身都止不住的发抖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