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阳元一听,当即道:「下官这就去。」
说罢,他便快步离去。
刘树义轻轻吐出一口气,收回了满身是血的稻草人,他见杨氏脸色惨白,全身颤抖不停,便知这里的血腥场面对杨氏来说,冲击还是太大了。
他语气温和了几分,道:「杨夫人先出去休息一下吧,若有需要,本官再唤杨夫人。」
杨氏感激的点了点头,她声音柔弱道:「刘郎中一定要找出凶手,为老爷报仇啊……」
刘树义直视着杨氏的双眼,那似乎能看穿一切的视线,让杨氏心里不由一紧,下意识移开了视线。
刘树义心中了然,看来杨氏并未被杨万里折磨出心理疾病,她说这些,只是尽一个夫人的责任罢了。
「杨夫人放心,我们已经找全了杨大夫的尸首,现在连分尸之地也找到了,距离找到凶手,相信也不会太远。」
说完,他便摆了摆手,让衙役将杨氏带了出去。
趁着等待袁天罡的间隙,刘树义重新打量眼前的宅院。
这座宅院不算大,但也是二进出的院落,在这位置较为偏僻的安善坊内,应也算得上富贵人家。
「顾县尉,你可知这座宅邸属于谁?又为何荒废?」
顾闻连忙道:「回刘郎中,下官刚刚向周围邻居询问过,邻居们说这座宅邸的主人是一个富商,生意做的不小,十分富庶。」
「但十年前,富商一家接连诡异出事,到最后,满门皆亡。」
「周围的人都认为富商的宅邸风水不好,处于地煞位置,招来了不洁之物,使得好好一户殷实人家,家破人亡。」
「也因此,自富商一家出事后,这座宅子便再也无人问津,周围百姓生怕与这座宅子有所牵连,被不洁之物盯上,平身走路都是绕着走。」
听着顾闻的话,李新春莫名觉得这死寂颓败的院落忽然有些阴森起来。
他紧了紧衣袖,道:「本官倒是第一次听说这宅院的事情。」
顾闻道:「毕竟当年出事时,我大唐也才刚建立不久,那时天下还很是混乱,一个普通富商人家的死活,说实话根本不算什幺大事,而且那时李县令还不是万年县县令,没听说此事很正常。」
李新春点了点头:「倒也是。」
刘树义没去管宅邸的风水问题,他说道:「你说富商一家接连诡异出事,不知是怎样的诡异出事?」
顾闻说道:「邻居们随便提了几嘴,好像是这个富商有一儿一女,先是他的女儿忽然丢了魂一般,对所有人都不认识,自己发疯一样冲出了宅子,然后就凭空消失了。」
「富商一家连忙寻找这个女儿,谁知找来找去,他的儿子也在一个夜间,诡异消失了。」
「一儿一女皆消失不见,富商夫妇备受打击,他们先是去报官,可官府查了几天都没有丝毫线索,便放弃了寻找。」
「他们不甘心,仍继续寻找,结果半个月后,富商的夫人在一个夜晚,投井而亡。」
「富商无比崩溃,勉强打起精神为其夫人处理后事,谁知没多久,在一次行商途中,跌落悬崖,尸骨无存。」
「富商一家,就这样在短短一个月内,消失的消失,投井的投井,尸骨无存的尸骨无存……剩余的下人见状,都觉得这座宅邸阴森可怖,他们将富商家里的财物一抢而空,便四散而去,之后这座宅邸便空了下来,直到今日。」
听着顾闻的讲述,李新春和丁奉都觉得鸡皮疙瘩往起冒。
李新春道:「一家四口,于一个月内先后出事,且出事的情况各不相同,乍一看,的确有些诡异。」
丁奉一边搓着胳膊,一边道:「四人的消失或死亡,听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外人的迫害,也不怪周围百姓乱说,确实很奇怪。」
刘树义沉吟片刻,道:「此事在万年县衙,应该留有卷宗吧?」
顾闻犹豫了一下:「那时大唐刚刚建立,主要目标还是夺取天下,所以规章制度并不是特别完善,此事他们报上衙门的,也只有一儿一女的失踪,一个失踪案对当年的万年县衙来说,根本就不叫事,故此当时的万年县衙是否按照规矩书写卷宗,下官也不敢确认,需回去找一找才能知晓。」
刘树义点头,道:「那就有劳顾县尉,为本官跑一趟。」
顾闻一直在寻找能够弥补之前过错的机会,此刻闻言,二话不说,直接道:「刘郎中放心,只要他们写了卷宗,下官就一定会将卷宗找到。」
说完,他没有任何耽搁,转身就走。
看着顾闻离去的背影,李新春忍不住道:「刘郎中难道怀疑……杨大夫被害一案,与当年的富商一家诡异出事有关?」
丁奉也好奇的看向刘树义。
刘树义扫视着眼前破败的院落,道:「凶手能够行凶的地方有很多,为何要选择安善坊?又为何要选择这座宅院分尸?」
「还有凶手抛尸的地点,皆在这座宅子附近,每一个抛尸点距离这座宅子的距离,细想一下,也都几乎一致。」
「哪怕是那座代替五行之金的铁匠铺,与这座宅子的距离,和宅子与其他抛尸地的距离也一模一样。」
「这是否能说明,凶手对这里十分熟悉,清楚这里的一切?」
「若是如此,那便表明,凶手选择这里行凶,可能不是偶然,不是因为他恰巧找到了这里,而是他因某种原因,主动选择的这里。」
「那幺纵观这座宅子的特殊性,也就是十年前的一家四口的诡异遭遇,可能存在秘密。」
刘树义的分析有理有据,此刻话音落下,饶是最会挑刺的御史丁奉,此刻都找不到半点反对的地方。
丁奉都找不出毛病,更别说李新春了。
李新春点头:「原来如此,那确实应该关注一下十年前的事,只希望当年的县衙,能按规矩书写卷宗,否则就麻烦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