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峰乃刺史府衙的衙役,半年前因没有完成江睿的任务,被江睿当了典型从重处罚,打了二十大板,又罚了三个月的月俸,因平时江睿就剥削普通官吏,所以袁峰基本上没有积攒下什幺钱财。
这三个月的月俸一罚,直接使得袁峰家里捉襟见肘,而恰巧那时袁峰母亲患了重病需要买药,可袁峰月俸被罚,根本没有钱财去买药材。
又因他被刺史责罚,当成典型,其他人都不敢与之接触,使得他借钱都借不到,最后其母亲患病身亡。
不过袁峰从未表露过因此仇恨江睿的想法,他只是责怪自己办事不力,没有完成任务,使得他最终连累了娘亲……
而安强是邢州城的一个有名富商,生意遍及整个河北道,说是家财万贯也不为过。
江睿贪婪,邢州城有这样一个富商,岂会不起贪念?
所以江睿找了个由头,将安强给关了起来,让安强用一半家财买命。
安强虽然重利,却也知晓民不与官斗的道理,更明白此刻他为鱼肉,根本没得选,所以安强就想答应。
可安强的儿子听闻此事,许是读书读傻了,竟然公然喊冤,并且在公堂之上,众目睽睽之下道出江睿胁迫安强的真相,使得江睿勃然大怒,直接命人打安强儿子的板子。
安强儿子就是一个身体瘦弱的读书人,再加上江睿震怒之下,衙役根本不敢留手,安强儿子就这样被打死了。
安强得知此事后,无比伤心,一夜白头……但他并未叫嚷着报仇的话,反而让人给江睿传话,说愿意献上七成家财,只求能出狱为儿子送葬。
江睿被害的十余天前,似乎是很缺钱财,不仅让衙役收税,也找到了安强,希望安强再送上一些钱财……
至于最后的青楼花魁青青,张部就不是太清楚青青与江睿的恩怨了。
他看向刘树义,道:「范围缩小到他们三人,就容易多了,接下来只需要每个人详细审问,就有机会知晓谁是凶手。」
谁知刘树义却是摇头道:「倒也不必每个人都审问。」
「刘郎中的意思难道是……」张部有些不敢置信道:「你还能继续缩小凶手的范围?」
「还能缩小范围!?」众人一怔。
楚雄看向刘树义的神色,也震惊中带着凝重。
能从茫茫人海里将凶手的范围缩小到三人,在他看来,已经十分恐怖了,结果刘树义还能继续缩小。
这岂不证明,他以为自己已经高看刘树义了,结果还是轻视了刘树义?
而这样的刘树义,难保不会再做出什幺超出他想像的事。
刘树义微微颔首,道:「刚刚我们分析的是凶手下毒和动手之事,除此之外,还有几件事,我们没有分析。」
「什幺事?」张部忙询问。
「第一件事……」
刘树义道:「凶手是如何下毒的?」
「如何下毒的?」张部蹙眉沉思。
刘树义看向众人:「我刚刚只说了三鸩之毒乃是口服的毒药,除此之外,三鸩之毒其实还有另一个特点我没有说。」
「什幺特点?」张部问道。
「它不是无味的毒药,正相反,它有些苦。」
「味道苦!?」张部似乎明白了什幺,双眼猛的瞪大。
他连忙看向手中的名单,几乎没有任何迟疑,便道:「袁峰可以排除了!」
「排除?怎幺就突然能排除了?」田康不明白张部的意思。
只是毒药有苦味罢了,怎幺直接就能排除一个嫌疑人?
张部眉头紧锁,道:「三鸩之毒既然有苦味,那就说明无法混入一般食物中,让江刺史服用。」
「袁峰虽然一直在刺史衙门当差,有机会下毒,但江刺史在刺史衙门所吃的膳食,都是普通常见的食物,但凡沾点苦味,就必然能尝出来。」
「可江刺史从未说过膳食味道不对,这足以证明袁峰没有下毒。」
「而另外两人……」
他看向田康等人:「江刺史去找安强索要钱财,安强在府里摆过宴席,宴请过江刺史,青青在春香阁更是多次与江刺史一起用过膳,他们也自然与江刺史一同饮过酒。」
「大家都知道酒的味道十分的烈,如果在酒里掺入些许苦味的三鸩之毒,因酒味刺鼻浓烈,未必就能尝得出来。」
「再加上江刺史饮酒后,感官不会如往常那样敏锐,也就更能骗过他的感知,让他吃了毒药也不知晓。」
「甚至,哪怕安刺史尝出来味道奇怪,他们也可以借口说这酒是从商队购买的外地特色酒水,想来江刺史也不会多想。」
田康等各州县官员点了点头,一脸恍然:「原来是这样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