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水者终于被救上岸,四方围观者众多,议论纷纷:
「是除夕大傩上跳舞左右不分的宁山!」
「他刚才被人当街认出来,直斥其非,羞愧难当,便直接跳河了!」
「倒是刚烈性情,知道羞耻……」
「呸,如果知道羞耻,当初闯下大祸,一颗老鼠坏了整锅汤,今天哪还有脸招摇过市?」
徐永生看那个被韩振捞上来,当前正吐水的少年,果然正是除夕当晚大傩上四个方相扮演者之一,但演舞突然左右不分的少年。
对方当初也算是一夜成名,徐永生后来亦听闻街巷间传闻,知道对方名叫宁山,却不曾今日竟落水,听周围议论竟还是自己跳河?
谢初然对一旁跟上来的侍从、婢女使个眼色,于是几人先带着那少年从人群中出来,寻个背风的地方烤火取暖。
那少年好半天才缓过劲来,旁边韩振同样除下自己的衣服,一边拧水一边说道:
「姑且不说什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的道理,人生在世,岂可轻易言弃?
知耻后勇,既然知羞耻,当有勇气纠正,而非往洛水一跳了之,死都不怕,还怕别的什幺?」
那名叫宁山的少年面孔涨得通红,神情不见羞愧,虽然感激韩振相救,可反倒有些急迫羞恼,欲辩无言。
「你……不是不堪受辱羞愤投水自尽?」谢初然心中一动:「莫非是不小心失足落水?」
少年仍然不语,但仿佛被道破真相,羞恼中少了几分恼怒,更多无地自容。
但这时,忽然有个平和冷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:「方才和除夕当晚情形一样幺?」
少年惊讶擡头,见一个此前始终没有出声的白衣书生,这时正平静看着他。
「宁山对吧?」徐永生平静问道:「方才你失足落水,也是擡腿落脚错了方向吗?」
宁山欲要开口,竟鼻子一酸。
但他强压下情绪,低头终于应了一声:「是……」
韩振惊讶,谢初然意外之余则若有所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