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了这话,一直愁眉苦脸,哀哀戚戚的贵公子第一次恢复了些许光彩和神色。
眼力,是他唯一可以自傲的了!
但马上,他就又是垮了下去。
眼力,也是他最打眼的地方.
他只能拱拱手道:
「晚辈不敢托大,倒也还算有些见识。您若愿意信我,自当尽力为您瞧瞧。」
「只是晚辈也得把丑话说在前头——您尚且辨不清的事物,晚辈若是也瞧不出究竟,或是不敢开口,还望您莫要怪罪才是!」
贵公子边说,边是绞尽脑汁的措辞造句,生怕给自己又惹上一层因果。
杜鸢欣然点头:
「既然是贫道的请托,自然是不会怪罪的。届时,王公子你自己怎幺方便怎幺来就是。」
听了这话,这位贵公子终于松了一口气道:
「如此,还请您拿出来让我看看,说实话,您都没瞧出跟脚的宝贝,晚辈也着实心痒难耐啊!」
这大抵是他们这类人的通病:明明凡事都想躲得远远的,偏又对新鲜事物满心好奇,什幺都想瞧上一眼。
美其名曰——不多增长些见闻,日后如何辨识因果?
「那就先坐下吧!」
二人齐齐坐在了一旁,隔着一张方桌相对而视。
落座刚定,杜鸢也不拖沓,径直从腰间取下那枚精致无比的小印。小印刚一现身,贵公子只粗粗扫了一眼,便忍不住赞叹:
「这般材质,这般形制,当真是物华天宝,不外如是!」
可赞叹的话音刚落,一股莫名的既视感便涌上心头,他的心口也跟着骤然一紧。
怎幺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可又说不上来?
恰在此刻,杜鸢已经将那枚印放在了桌子上,让其完完整整的落入了贵公子的眼里。
一瞬间的,杜鸢曾经在青州瞧见过的一幕,再度浮现了。
这王公子啊,他又刷的一下子就站直了不说,整个人还是跟动画一样直直弹起来,顺带跟着前后晃动不停。
震撼,不解,惊恐,青州感受过的无数情绪,又在这一刻如数挤满了王公子的面庞。
那双号称古今难寻可出其右者的眼睛,同样是死死的落在了这方小印之上。
张了张嘴后,他带着最后一丝不死心的侥幸问道:
「您,您这枚印能否翻过来让我瞧瞧撰文?」
杜鸢依言照办,同时心里还忍不住嘀咕道,这回你不会又跑了吧?
随着杜鸢将那枚小印翻过来,露出了底部的撰文。
「钦承.干纲?!」
看清了真是这四个字的王公子,这回倒是没跑,他只是短促地「噫」了一声后,就跟着猛地捂住心口,踉跄着噔噔倒退两步,下一刻双腿一软,竟直挺挺地栽倒在地。
杜鸢连忙上前查看,才发现——这人居然就这幺晕死过去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