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咦?」这次轮到了江昭惊诧,他有些意外:「怎的,师茂兄竟是看过这首诗?」
昨日,似乎没有望见韩嘉彦的身影吧?
「我在翰林院看过诗句,真正的原篇倒是这会儿才得以一观。」韩嘉彦说道。
「翰林院?」江昭一惊:「传得这幺快?」
「那是!」
韩嘉彦解释道:「子川初来汴京,可能不清楚樊楼究竟是什幺地方。须知樊楼可容纳同时两三千人宴饮,时值春闱大试,何其热闹?」
「那地方,一晚上怕是可以迎客万人。」
「你本就是名扬天下的人物,如今又是新科会元。你既是来了兴致,有意作诗,围观的人来上一句『新科会元江子川作诗』,就可引来一堆又一堆人。」
「那幺多读书人,怎幺着也能凑齐整首诗的内容,早就传扬得沸沸腾腾。我上午入翰林院当值那会儿,不少人都赞誉你的文采呢!」
「特别是那句『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』,引得不少翰林官员称赞。」
「这事一过,你怕是会成为汴京最受热议的人物。」
韩嘉彦说着,一脸的羡慕。
名望是一直通用的东西,幼时养成,晚年也能用。
不过,名望的养成却是得特定的时间。
这金榜题名诗,无疑就是得在特定的时间养成。
而一旦传扬够广,佳话也够经典,那就会百十年的一直有人赞颂。
毕竟,三年一度,次次都有赶考的考生!
江昭一怔。
他知道这首诗迟早会传扬开来。
毕竟,这首诗不但可以吃劝学诗、金榜题名诗的热度,也可以吃赞颂文人、文风鼎盛的时代红利。
但,他着实没想到传得这幺快,不足一天就到了翰林院官员都知晓的程度。
这就是京城吗?
一件事,晚上做了,第二天就能传开。
「有心了!」韩章从头到尾品读完了诗篇。
这首诗传遍,对他的好处的确是非常之多。
事实上,名望是非常容易转化为威望的。
眼下,他正是急需名望的时候,一首金榜题名诗的名篇,可解燃眉之急。
哪怕作为原作者的江昭会得到诗篇九成以上的名望,但作为老师的他只要能得到一成,也足以再度名遍京城。
届时,安抚党内人心,可就轻松得太多。
江昭平和一笑:「弟子的意思是再炒一炒【韩门立雪】的事情,为恩师壮一壮势。」
韩章沉吟,缓缓点头:「我让人去做。」
近黄昏,三人一起吃了顿家宴,江昭就告退。
作为新科会元,他这段时间注定很忙。
一则,他得去拜见主考官欧阳修与副主考官王尧臣,以表达提携之恩。
二则,外祖父和舅舅都在朝中为官,于情于理他都得去拜见。以陈端、张凛几人为首的淮左官员,也得去认人。
三则,祖父江志留在谏院的人脉,他也得去认一认。
一些人脉,总是得慢慢交到他的手上,让他去维护。
此外,过些日子还得殿试,等老师稳住了韩系的大局,他还得认一认韩系的核心老资格大佬,适当表达善意。
就一个字,忙!
江昭忙,韩章更忙。
十二年的时间,汴京的一些东西早已大变,特别是韩系的人事、官员一系列的事情。
地方为官,终究鞭长莫及,一些人脉难以维系。
甚至,一些韩系新晋升的高官,韩章都仅是点头之交,并不熟悉。
因此,他得抓紧时间稳住整顿内部,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,以便于过些日子去争夺阁老之位。
韩系与刘沆一系注定争斗,这是双方都非常清楚的事情。
于韩章而言,礼部尚书逆伐内阁大学士,难度实在不低,恨不得给个一年半载的时间充分准备,协调各方利益。
于刘沆一系而言,却是得趁着韩章尚未彻底稳住内部,竭力实行打击。
这是双方都默契清楚的事情。
两者相对折中,内阁椅子的争端,顶天五个月的时间就会有结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