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昭徐徐道:「欧阳修之作《朋党论》,书曰: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,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党,此自然之理也。」
「不知你二人是朋,还是党?」
欧阳修面色一变,吕公着垂目默然。
这一篇《朋党论》,槽点实在太大。
所谓的「君子为朋,小人为党」的言论,根本不为文人墨客、黎民百姓所认可。
说白了,不都是「结党」嘛?
是以,无论是回答「朋」,亦或是回答「党」,都相当于是承认的结党。
「嗯?」
两人不答,江昭不免认真的望了一眼笏板,一副生怕认错的模样:「莫非,这篇文章并非是欧阳大学士所着?」
「是。」
江昭追着问,欧阳修不得不应了下来。
庆历年间,他就已经颇有名望、地位。
一些言论、文章,自是会被人记载下来,根本推脱不掉。
这种事情,不上纲上线,就是常规的文章。
一旦上纲上线,就是政斗利器。
这些年,他也没少被《朋党论》牵连。
只不过,这一次注定牵连得更狠。
「文章书曰:此自然之理也。」
江昭念了一句,喝道:「既如此,欧阳大学士是认了结党一事?」
「结朋,但并未营私。」欧阳修沉着脸道。
结党营私,结党是结党,营私是营私,这是两码事。
关于《朋党论》,这些年他都是这幺辩解的。
江昭点头,也不深究。
「战时诬帅,可为通敌。」
「胁迫君父,也即谋逆。」
「结党营私,动摇国本。」
「此三罪,皆已查实,还望陛下定罪!」
江昭拱手一礼。
事实上,三宗罪,但凡欧阳修、吕公着二人认了一宗罪,就已经大败而归。
毕竟,究竟怎幺判罪,还是皇帝说了算。
两人干的事,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。
皇帝,缺的也就是个判罪的由头。
认一宗罪与认三宗罪,判罚差别不大。
区别就是,认三宗罪,两人算是彻底声名狼藉、身败名裂。
认一宗罪,未免罪状太少,两人名声要好上一点。
当然,其中还涉及判罚七八十位上呈奏疏者的问题。
【罪责其二,言疏乱政,裹挟君父。】
这一罪状,必须得让欧阳修、吕公着二人哑口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