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廷烨、王韶、张鼎三人,皆是面色郑重的从中走出。
「怎幺样?」小郑将军一脸焦急的问道。
京中勋贵,或多或少都是亲戚关系,要真是诛九族,幸存者估摸着就十之三四而已。
顾廷烨垂手,连跪一日有余,却是不免身子发虚的低声道:「主犯罗义、甘宁二人诛连三族,从犯诛灭一族。」
「告密者为东昌侯次子秦彦,东昌侯府夺爵,族中主脉官员贬为庶民。」
百十勋贵,齐齐一震。
老实说,这样的判罪可谓相当之重。
所谓诛连三族,也就是诛父、母、妻三族。
父族,也即诛杀主脉的祖父、祖母、父亲、叔伯以及几人的配偶和子女,都是父系的直系亲缘关系。
母族,也即诛杀外祖父、外祖母、母亲、姨母以及几人的配偶和子孙,其中囊括舅父、舅母,都是母系的直系亲缘关系。
妻族,也即诛杀岳父、岳母、小舅子、大舅子及其配偶和子女。
单就社会关系而言,诛三族可谓是全方面的大范围打击。
诛一族,相较于诛三族肯定要轻上不少,但也是毁灭性的打击。
十余纨绔子弟的罪状,起码波及了二十户勋贵门第,且都是判「灭门」以上的程度。
此外,就连主动告密的秦彦,都是削去世袭爵位,官员贬为庶民的程度。
判罚之重,可见一斑。
但……
「幸得官家宽厚,仅诛三族,实是苍生之福!」
「官家仁厚,以三族止刑,皇恩浩荡啊!」
「上天有好生之德,官家仁慈,实为千古明君。」
「幸好是诛三族啊!」
勋贵之中,不少人连称「仁慈」。
无它,相较于株连九族来说,诛三族着实是轻了不止一点半点。
甚至,说是官家就此饶恕了他们一条命,也半点不为过。
如此,可不就是一等一的仁慈?
一时间,将门勋贵,悲喜交集!
……
菜市口,刑场。
「斩!」
一声令下,鲜血飞溅。
不少勋贵子弟,暗自战栗。
有老牌勋贵拽着纨绔儿子,大声呵斥道:「你要是敢学罗义、甘宁之流,为父宁肯大义灭亲,一刀杀了你!」
「是,是!」纨绔子弟连连点头,不敢吱声。
从老父亲的态度来讲,他毫不怀疑,要是他真的干了胆大包天的事,老父亲绝对会主动杀子,以免却灾祸。
要问为什幺?
无它,怕了!
将门勋贵百二十户,皆为世袭罔替,与国同休者。
单就这一次,就废了二十三户,近六分之一!
自上而下,尽是灭门之祸。
将门勋贵,真的怕了!
要是纨绔儿子真的太过纨绔,那就宁肯杀子,也决计不可连累族中百十口人半分。
一样的情景,几乎是时刻上演。
一时间,京中纨绔气象,竟是大为好转!
……
积英巷,盛府。
寿安堂。
盛老太太、盛纮、王若弗,母子、婆媳三人,齐聚一堂。
盛氏一门,自从小一辈的孩子长大,就渐渐「人气稀少」起来。
林小娘、盛墨兰母女二人,皆是不幸病故。
盛华兰、盛如兰、盛明兰三女,或是向上高攀,或是门当户对,皆已与人为妻。
盛长枫考上了进士功名,但未曾考上庶吉士,自是外放任职县官。
盛长柏考上考上庶吉士、颇得大姐夫江昭的重视,却是入边为官,连带着妻子海氏、长子全哥儿都一齐去了燕云之地。
如此,该散的散,一向人丁兴旺的盛氏一门,却也不免有了种难言的「冷清」。
「刺杀重臣,位同谋反。」
「熙丰二年,两浙水系火烧钦差,判罚之重,古今罕见。」
盛老太太连连摇头:「有此判罚先例,纨绔子弟尚且胆大包天,刺杀百官之首。判处夷灭三族,也纯粹是活该。」
谁承想,竟然有人敢刺杀大相公呢!
更何况,大相公是大相公,江大相公是江大相公。
江昭的地位,即便是放在历任大相公中都是最稳的那批人。
君臣志向一致,这种臣子根本就不可能失势!
然而,就是这种状况,十余纨绔子弟竟然都敢刺杀。
不是活该,却又是什幺?
「母亲说的是,一些京中纨绔,就是胆大妄为。」
「好在,昭哥儿人没事,实在是菩萨保佑,三清福泽。」王若弗握着锦帕说道。
她并不特别懂朝政。
但大姑爷没事,那就是问题不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