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出意外的话,圣旨肯定跟盛老太太有关。
作为宾客,是否跪拜迎旨,其实主要是跟传旨者品级有关。
低于传旨者的臣子,必须跪拜。
高于传旨者的臣子,不必跪拜,肃立即可。
不过,无论是否跪拜,都得到场,以表示对皇权的敬意。
盛府,正堂。
香案横陈,檀香袅袅。
盛、王若弗、盛华兰、盛明兰、盛如兰,立于香火正向,恭谨伏拜。
江昭、顾廷烨,以及六位内阁大学士,皆是束手肃立。
除此以外,二品以下的臣子,以及诰命夫人、名门贵妇、二代子弟,皆是下拜。
此次,宣旨的是大太监李宪。
以官制论之,为正三品。
因此,除了一品、二品的大臣以外,都得下拜。
「咳一—」
一声轻咳,李宪一步迈出,手执圣旨:「门下,制曰:
盛门徐氏,贞静守节,慈范永存。慈心抚孤,辛勤育子成于廊庙。德被宗族,堪称闺阃之范。
遽闻渎逝,朕心轸恻。
特追封尔为莒国夫人,谥曰庄懿,敕命礼部依【从一品命妇】礼制营葬,备极哀荣。
呜呼!
兰摧玉折,彤管流芳。懿德常昭,永垂胤祚。
钦此!」
「微臣,叩谢陛下洪恩!」
「臣妇,叩谢陛下洪恩!」
盛氏几人,连忙一拜。
「陛下圣明!」
上上下下,齐齐一礼。
就在众人将要起身之时,又是一声尖呼。
「太皇太皇太后懿旨到一声尖呼,自有几名太监甫入其中。
「太皇太皇太后懿旨:
哀家闻盛门徐氏之讣,深为悲悯。妇德之懿,关乎风化。徐氏青年守志,白首完贞,节凛冰霜,可风闯里。
抚育非出,恩逾己子,教诸孙辈皆成器宇,实为慈范之冠。
今虽溘逝,遗徽未沫。
特赐《金刚经》、《心经》梵文精刻本,沉香木雕观音像,素锦二十端,以资冥福。
另谕:盛家诸女,承其遗训,克绍家风,各宜自勉,勿坠清芬。
钦哉。」
「微臣(臣妇),叩谢大娘娘!」
「大娘娘圣明!」
上上下下,又是一礼。
就在这时。
「太后教旨到」,「传太后教旨:
本宫惊悉盛门徐氏仙逝,殊深轸惜。
徐氏一生,淑慎性成,温恭素着,持家以俭,教子以严,实为妇人楷模。
今鸾驭西归,坤仪顿失。念其子孙哀毁尽礼,本宫恻然悯之。
特赐赤金一百两、官窑白瓷祭器一堂、柏芝玉如意一柄,以资丧祭,并恤孝眷。
钦此。」
一连着,三道旨意!
上上下下,尽皆一震。
内宅妇人,人都没了,竟然还能有追封。
这可真是,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啊!
不时有人频频擡头,注目于堂中的盛纮,心头暗自钦佩。
这老小子,眼光是真好啊!
「臣,叩谢天恩!」
上上下下,再次一礼。
文书入手,盛纮连忙伸手一引:「公公,请。」
「不必了。」
大太监李宪平和摇头:「丧仪为重,我等也仅是传旨。」
「盛侍郎,且继续忙吧。」
说着,几名内侍,皆是一礼。
一般来说,内侍宣旨,臣子肯定都会给点金子、银子,以作酬劳。
但,盛纮是谁?
这一位,可是大相公的岳丈!
几人都不是傻子,自然看得出来,盛纮精于人情世故,有意送上银子。
可问题是,他们不敢收啊!
盛一怔,也意识到了此中问题。
「如此,就有劳几位公公了。
「有礼了。」
「告辞。」
几大内侍,回了一礼,就此退去。
一时,正堂上下,唯余主人、宾客。
「太好了。」
盛明兰伸手一拆,拾起诰命,脸上不禁泛起笑意:「祖母...祖母,也有诰命了!」
「是啊!」
「还得是大姐夫。」
「额—」
盛华兰、盛如兰,皆是为之欣然,或默默含笑,或高兴附和。
往来宾客,也都就此散开。
女子入内院,男子入正堂,或谈闺阁,或议时政。
「切」
小邹氏握着锦帕,远远的望着高兴的「三兰」,不禁白了一眼。
这三人高兴,她就不高兴!
「哼!神气什幺?」
「丧事办得跟喜事似的!」
「不就是仗着大相公,才能得到丰赏的嘛?」
「既如此,却与外戚何异?」
「也不知道她们平时都在高傲些什幺。」
小邹氏轻哼一声,忍不住低骂了一句。
「可不是嘛。」
就在其身侧,还有几人。
赫然是大邹氏、小沈氏,以及赵娘子。
赵娘子也与大盛大娘子、小盛大娘子不和。
不过,有别于小邹氏的「作妖」,她纯粹是跟丈夫向宗良站在一条线上。
丈夫与大相公不和,她自然也就与盛华兰、盛明兰不和。
「要说,还得是盛氏姐妹呢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