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着黑色大氅,内衬暗红衣袍,容貌与赵晟极有六七分相似的贵公子眼神含笑,朝对坐的老人笑道:
「徐先生年迈,路途遥远,何等辛苦。何不等一切安定,父皇自会派人迎接先生入朝。」
刚夺了京城,称呼已从「父亲」,换成「父皇」。
坐在对面的,乃是一名垂垂老矣的老翁,须发皆白,宽衣大袖,抱着一只暖炉,大有国士风范。
闻言难掩疲惫地笑道:
「大公子……呵,如今该称呼为太子殿下了。」
太子轻轻一笑。
名为徐南浔的老者感慨道:
「猝闻景平小皇帝登基,大将军挥师南下,此等改天换地之大事,老朽岂能错过?只恨年老体衰,昨夜未能入城。」
旋即,面色转为关切:「敢问,如今城内如何?」
太子微笑道:
「一切安稳,京城已落入父皇之手,我们的人也已接管城防,各官署衙门。
南周旧臣或投效,或归顺,至于些许死硬派,死了一些,余下的也都丢入狱中,大体未出乱子……至于朝堂上,杨先生亲自负责稳固庙堂,父皇是放心的。」
徐南浔颔首:「以杨文山的本事,的确可安心。只是那护国寺……」
太子说道:「护国寺昨夜紧闭寺门,今晨也未打开,寺中那位的态度很明显了。」
略一停顿,他皱眉道:
「至于那位女国师……幸得先生妙计,早早调离去了南方,哪怕赶回来,见大局已定,凭她一人,纵使道法精深,也翻不出浪花。」
「如此就好……」徐南浔舒了口气,干瘦的手指摩挲暖炉,身体前倾,表情严肃地问出最关切的问题:
「那柴承嗣……是生是死?」
太子笑容淡去,摇头道:
「趁着夜色逃了,不知下落,本宫正带人四下搜捕。不过,先生且宽心,大雪封天,那孤儿寡母,无依无靠,断逃不远。」
徐南浔忧心忡忡:
「若不能擒下那柴承嗣,命其写下禅位诏书,终是不美。」
太子点头,正要说话,突然,眼角余光越过寒风掀起的车帘,落在进城队伍中,一道熟悉的背影上。
「来人!」太子心中一动,朝马车外侍候的卫兵道:「将那人严查一番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