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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临时搭建起来的戏台,张溶不知道张允修这小子葫芦里卖得什么药。
在那戏台之上,也没有任何布景,甚至便连台上的“伶人”也是不伦不类。
舞台上仅仅摆上一个小方桌,两名穿着青色直缀的书生,站在方桌后头,对着下头的流民们面露微笑。
看他们一本正经的模样,又似乎是“像生”?可二人又不像是会口技的样子。
说他们是“俳优”?
然“俳优”这类滑稽逗笑之人,往往装扮夸张,哪有像他们一般一本正经的。
却又像是说书先生,可哪有二人并排站立的说书先生?
张溶一脸疑惑,然而底下的流民们却是很兴奋。
今日这场动员会,自然不可能让两万流民都参加,乃是抽取了一些流民中的“乡老”“伍长”,作为代表参加,约莫三四百人的样子。
他们在舞台面前围成一个圈,个个瞪大了眼睛,等待着二人的表演。
对于民间百姓来说,能够看上一场戏便是最幸福的事情。
待到场内平息下来,台上一人终于是开口了。
“诶~今日我二人给大家伙儿讲一段相声。”
此人显然经过一番训习,声音洪亮不拖沓,用词发音也很简单,在场的每个流民都能听清听懂。
“啪啪啪——”
此言一出,还没开始表演呢,台下的流民们便开始猛烈的鼓掌,个个兴奋的样子。
然而,有一人却意识到不对劲。
张溶紧紧皱眉,他掏出张允修送给自己的千里镜,朝着那“伶人”脸上看去,顿时便吓了一跳。
适才太远没认出来,可这会儿他却立即认出来了。
右边这位,分明就是成国公府上公子——朱应槐!
这小子怎么到了这里?
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,挪动一下视线,看向左边。
看到矮一些那位的尊容,张溶险些气晕过去。
特娘的!这位不是自己的小儿子张元昊么?
张溶知道小儿子成日里跟那朱应槐厮混,却不想厮混到这里来了?
从前这二人便是京城里头,有名的纨绔子弟,张溶想要管教起来简直头疼不已。
本想着再荒唐,也不过是多些银子,却不想张元昊这小子如此大逆不道,竟在老爹面前当起了“伶人”,甚至还要在安平军里头表演?
一时间,张溶的怒火腾地一下,从心里头蹿起来,脸上憋得通红。
“逆子!”
他大吼一声,便想要冲上前去。
不想被站在一旁看戏的张允修立马拦住了。
“世伯稍安勿躁啊!”
“让开!!!”
张溶怒不可遏地说道。
“张士元!这便是汝说得安定流民之法?这便是能够让流民们安心去西山工坊谋生之法?
老夫的儿子怎么也在这里?还当起来‘伶人’,你这个丧良心的,老夫何时轻慢了你!
老夫”
此言一出,张溶这位身材魁梧的老将,竟还有那么点委屈,声音里带着点哭腔。
“艺术!此乃艺术!名为相声也!”
张允修一边拦着对方,一边苦口婆心地解释说道。
“世伯不要激动!令郎平日里便在京城为非作歹,小侄这是帮着拨乱反正!”
“世伯不可迂腐!这‘伶人’怎可‘相声’相提并论,我这相声是高雅的呀!”
“嘿呀!张溶你给脸不要脸了是吧!你便闹吧!闹得流民都跑光了,你那五万两银子也就打了水漂!”
注1:北宋时期过度砍伐,可见《宋史食货志》记载:“治平二年……由京西、陕西、河东运薪炭至京师,薪以斤计一千七百一十三万,炭以秤计一百万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