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边跑一边嘴里还喊着什么。
“无耻之尤!你们皆是无耻之徒!”
“呸!”汉子啐了一口唾沫。“穷酸书生,装模作样最是可恶!”
没有理会这小插曲,汉子一路小跑,又追上了一行人,他看到转过来瞪着自己的“乡老”张四书,脸上不由得有些没底气,挠挠头说道。
“乡老你别生气,此人太过可恶,我便想着教训教训他。”
“夯子!”张四书都有些无奈了,摆摆手说道。“下不为例。”
张夯子嘿嘿一笑,可也不免有些疑惑地说道。
“乡老,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?为何大人们要任由他在工坊内四处捣乱?”
张四书也皱眉说道:“俺不太知晓,此人在藕煤厂当了个书吏,想来乃是张大老爷心善,不愿意看着老疯子饿死,让他来西山混口饭吃。”
“嘿~”
张夯子无奈摇头说道。
“张大老爷哪里都好,可终究是太过心善了,这般不知感恩的烂人,他也给口饭吃,实在是不值当。”
“好了,大人的事情,岂是我等能够揣测的。”
张四书背着手,脸上露出笑容说道。
“今日西山德允社又出了个曲目,咱们早些吃完饭,便去瞧瞧。”
张夯子眼中放出精光。
张四维浑浑噩噩的模样,他步履蹒跚,游荡在西山工坊之间。
他手中拿着一个小册子,时不时便会取出矛龙笔,在上头记录于西山的各个见闻。
起初张四维还是偷偷摸摸的样子,生怕被人发现一般,可随后他就发现了,时刻跟随自己的那些锦衣卫,根本不在乎他记录不记录。
甚至只要他不进入到矿井里扰乱作业,不离开西山,四处便任由他闯荡。
张四维不明白对方为何会如此自信,难道不担心自己会窥探出西山工坊的秘密么?
难道不害怕,自己煽动西山工人反对他么?
对方越是满不在乎的样子,张四维便越加生气。
他时不时便会回头看看,那两名跟着自己的锦衣卫,远远看他们说说笑笑的模样,却觉得他们好似在嘲笑自己一般。
这让张四维更加气愤了,比起被针对,这种无视自己的做法,更加让他感觉到恼怒。
“张士元!张士元!”
他咬牙切齿的模样,却不知如何发泄,扭头便看到不远处,诸多工人兴奋地朝着“德允社”走去,那脸上洋溢的笑容,越发刺眼。
张四维似下定什么决心一般,也快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。
自德允社成立以来,西山工人们,每隔几日便可以看上一场相声。
德允社剧场能够容纳观众有限,一千余人已然是极限了。
所以,西山一万余名工人也只能是轮着来,约莫十天左右轮上一次。
当然,也不是全部工人都喜欢看这相声,故而这一场相声收取大概五文的票钱,若不想看了,便可将名额让予他人,存下这五文钱。
喜欢看说书、相声的,喜欢看春宫图的,喜欢每个月稳定月钱的。
最为关键的是,在这西山能够有房子遮风挡雨,能够有个稳定收入,吃穿用度之类,相较于外头都要便宜上许多。
这些种种原因混杂在一起,即便是再桀骜不驯的流民,都能够在西山安定下来。
甚至在潜移默化之间,这些人已然将西山看做他们真正的家!
这一日,西山德允社里头,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。
张四维不是西山的工人,作为工坊里头的文吏,他可没有五文钱的优惠价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