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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夯子用凿子的前头狠狠将木支架嵌入到墙体内,这些木头支架自然是很难抵抗住煤窑的崩塌,可它能够在崩塌之前,提醒窑洞里头工人出现危险。

又凿下一块大大的煤土,眼见那煤层之中,不断渗出的黑水,犹如泉水一般汇聚在一起,很快便在脚边形成一滩小水洼。

见此情形,张夯子不由得紧紧皱起眉头说道:“这西山果真如传言一般,乃是五行属水么?

咱们倒是无所谓,可水一多,煤窑子就进不了了。”

张狗子手脚利落回答说道:“俺听说,隔壁好几个煤窑子,里头水都漫到膝盖了。”

“张大老爷似也不着急,乡老们可急坏了,少个煤窑便少个进项,想来张大老爷应该有处置的法子”张夯子很没有底气地说道。

张狗子蹲在煤渣堆上,瓮声瓮气开了口。

“俺们管这些作甚,那张大老爷心善,即便是这西山的土地爷,也得给他三分薄面”

“但愿这样,好日子才过上几天,再耗下去,年根儿又要挨饿咯~”

张夯子闷哼一声,手上也加了一把力气,抡起镐头重重砸向煤层,碎石子扑簌簌往下掉。

潞王府。

朱翊镠端坐在大堂,打量匍匐在地的晋商范永斗,随后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一份礼单上。

这份礼单不可谓不奢华。

上到南海明珠,下到西域夜光壁,还有波斯珐琅彩镶钻香盒,甚至还有孔雀、狻猊等异兽。

若不是潞王年幼,范永斗都想要进献上十几名朝鲜、安南的女子。

年幼的朱翊镠还未成婚,这潞王府也仅仅是暂住而已,哪里见过这般阵势的礼物。

他咽了一口唾沫,佯装出威严的表情,将礼单放下,随后重重一拍桌案说道。

“大胆范永斗,尔将这些绮靡珍玩相赠本王,莫不是妄图夤缘攀附、曲意逢迎?真当本王乃是贪饕无厌之辈?”

他这一发作,匍匐在地的范永斗身子立即打了一个颤,终究是被人看不起的商贾,说起来话来也没有什么底气。

然而,比起这年幼的潞王,范永斗更像是个老狐狸,他恭恭敬敬地行礼,大声回应说道。

“还请潞王爷恕罪!草民绝迹没有半点要曲意逢迎的意思,草民一介白身,斗胆觐见王爷,非是有什么贪图,仅仅是仰慕王爷为国为民分忧之辛劳。

王爷舟车劳顿,自京城到南京,千里迢迢的路程,为北直隶百姓拜谒孝陵,寻太祖高皇帝之庇佑。

正是有王爷之辛劳,才有我京城百姓今日的安定,这点博财不过是小人的一点点心意,想着为王爷接风洗尘。

王爷若觉得脏了手,便寻一处地扔着便是,小人万万不敢有半点贿赂王爷之意,也万万不敢有半点企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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