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完报纸后,张四维顿时感觉到身上有一股劲头,马上要迸发出来。
在那文章里头,有许多外界所推测出的数据,恰恰这月余来,张四维处置账目的时候,有所印象。
若是两相对照之下,是否便可以知晓,这西山工坊是否已经如文章里所说,已然是日薄西山,强弩之末?
心情激荡之下,张四维最后一点谨小慎微都消失殆尽,他咬了咬牙齿,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存放各类账目的柜子。
张四维自觉行动隐蔽,殊不知这一切,都被站在外头的两名锦衣卫透过门缝看在眼里。
在两名锦衣卫校尉的眼里,张四维蹑手蹑脚的样子,摸出一把备用钥匙,打开了值房里头存放各类账目的柜子,很是熟稔的取出几本账目来。
“这老东西!还是不老实!”
一名锦衣校尉有些愠怒,用十分低沉的声音骂了一句,便想要进去阻止对方。
可却被另一名锦衣校尉给拦住了,他显然沉稳很多,对着同伴劝解说道。
“老条!同知大人早有吩咐,明言不可妄动,只要这老头儿不是想跑,亦或是跟白莲教匪勾结。
他就算是与外界暗通款曲,咱们也同样管不着。”
“可是!”
这些日子来,锦衣卫校尉已然受够,眼前这老货冥顽不灵的做派。
他不太理解,为什么张同知,非要给此人留出这许多机会。
将其拉入监牢中,一顿大刑伺候,岂不是更加快速?
名为王勇的锦衣校尉更加沉稳,他眯起眼睛说道。
“我在这里看着,你且去将此事报给同知大人,由他来定夺,快去快回!”
今日张允修在西山工坊,想要找到他不算什么难事。
想了想,名为老条的锦衣校尉情绪这才平息下来,他点点头说道。
“你好好看着,莫要让他走漏了什么消息!”
言罢,老条身手轻巧,三下两下便朝着工坊外奔去,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。
待到周围渐渐安静下来,王勇继续靠近了门缝,他朗声朝着里头询问说道。
“老头儿干什么呢?弄这么晚,还要不要吃饭了?”
不耐烦的语气,一如平常时候一般。
值房里头的张四维打了一个寒颤,下意识将那账本给掩盖住,朝着门外堆出笑容,讨好似的说道。
“诶诶诶~校尉大人莫急莫急,老夫还有些账目对对,出了差池可不好了,回头儿老夫请二位喝一两口小酒,实在是抱歉。”
“快些快些~糟老头子~”
外头传来一阵声音,听起来像是校尉不耐烦地坐在地上。
待到外头没了声音,张四维脸上讨好的笑容,才渐渐收敛起来。
从前,领着少傅兼太子太傅,还有文渊阁大学士的头衔,这些寻常锦衣卫,哪个不得对他恭恭敬敬的。
而今,却也敢对他颐指气使了!
这样的落差,让张四维心里头更加感到不忿,他咬了咬牙齿,又重新拿出那本账目,专心致志地对照起来。
昏暗的值房里头,煤油灯忽闪忽闪,可就算是如此,也比起从前的烛火要明亮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