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谓‘物稀则贵,物丰则贱’‘需盛供寡,利趋商贩’,与北直隶不同,江南豪绅们有不同路子。
江南富足,饥荒少上一些,然江南手工业繁盛,诸多平民百姓依靠工坊过活。
大水冲毁桑田,这些人便趁机抬高物价。
百姓又失去生计,市面上劳工众多,这些人便趁机压下工价。
依靠这一来一回之间,便可从中牟取暴利!”
张居正也开始使用经济学分析形势,可越分析,却便是越气愤。
“然此非根本问题,江南豪绅气焰嚣张跋扈,不仅对朝廷政令敷衍塞责,还妄图纠集江南大小官员,与朝廷分庭抗礼!”
他脸上怒色愈浓厚,想到了洪武朝南北榜事件,彼时南直隶便已公然与朝廷作对,更遑论而今。
“江南豪绅笃定朝廷耗不起,终会为大局与其妥协,若真遂了他们的意,江南还是大明之江南么?那‘量弓案’也会不了了之,推行一条鞭法,恐怕也是难上加难!”
这番话,可谓是将江南士族的想法给看透了。
张允修不由得有些感慨,老爹那一句“需盛供寡,利趋商贩”,似乎出自《史记货殖列传》。
正好套用到经济学上,也倒是十分贴切。
看起来,老爹对于供需关系的了解,已然是越发深刻起来。
而自己宣扬经济学,也不过月余而已,足可见其学习能力。
张允修不由得感受到压力,若不是多出几百年的见识,他还真没法跟古人掰手腕。
念及于此,他自信满满地开口。
“在孩儿看来,江南豪绅所用不过雕虫小技,商贾们承平日久,往日赚银子,只需欺压小民,打点上下关系即可。
我今便让他们瞧瞧,什么叫做朴实无华的商战。”
张居正皱眉:“供需关系不奏效,你如何能够行事?”
“天下又非是只有江南产产蚕丝?”张允修抱臂说道,“河间、真定一带也有‘种桑养蚕’,山东兖州、东昌府鲁、丝绸也同样冠绝天下,还有河南开封、归德府收之利同倍于种谷。
我大明富有四海,岂能为一地所困?”
“却又是在胡言乱语。”张居正无奈叹息,“你将各地、蚕丝运往江南诸地,同样无法解江南之困,反倒是适得其反。”
他又是一番基于经济学的分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