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名侍女怯生生的模样,看起来不过是及笄之年,将一杯酒水递到了首位徐阶的嘴边。
徐阶瞥了一眼,将那酒水接过一饮而尽,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。
“张江陵到底意欲何为?”
他额头上青筋暴起。
江南乃是大明生产丝绸布匹的主要区域,更不要说松江府被称作为“衣被天下”。
士族们以家族为单位,从百姓手中收取丝蚕丝,开设各种纺织工坊、商铺、牙行,可以说控制了整个江南的纺织生产,并以此牟取暴利。
可张允修这小子倒好,却连招呼也不打一声,上来便要从他们手中抢饭碗。
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!
尤其是徐阶,前次就被张允修所坑,这次再被触动了逆鳞。
“大人.”
侍女还想给徐阶夹菜,却被其一把打掉了筷子。
“滚开!”
他推开年纪堪比孙辈的侍女,一拍桌案说道。
“欺人太甚!真当我江南乡贤是好欺负的?
他张江陵要推行改革,‘清丈田亩’‘一条鞭法’哪一样老夫没有鼎力相助?”
三个人虽是同仇敌忾,可徐阶此话一出,王锡爵与王世贞脸上都有些尴尬。
也算是.鼎力相助吧?
王锡爵瞥了一眼跪地求饶的侍女,摆摆手让其下去,算是救了她一命。
不愧是在宦海沉浮多年,可徐阶完全面不改色。
他须发皆张,怒然说道。
“从前西山诸事,老夫便看不对付,自古朝廷之事当‘重义轻利’‘尊古卑今’。
他张士元处处言利,乃是逆势而为,张江陵竟也这般纵容,实在是可悲可叹。
我大明朝权柄为此父子二人窃取,祸将至矣!”
那几十万两银子的亏损,犹如心口上的伤疤,至今还让徐阶感到隐隐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