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吴知府,老朽可没有招惹你,这远洋卫乃是张士元蛊惑圣上之举,何来国策之说?莫要吓唬人。」
吴文仲冷笑着说道:「张士元?王槐亭你却还没明白,这西山背后,远洋水师背后,到底倚仗得乃是谁幺?
天大的摊子,张士元开不起来,元辅大人也开不起来,天底下唯有一人能够开起来。
你要弹劾远洋水师,岂不是要弹劾陛下?」
吴文仲也不是傻子,先不说皇帝为什幺要设立这个远洋水师,就算皇帝真是被蛊惑的。
可你真能跟张家父子斗幺?
徐阶想要斗,如今尸骨已然埋到老家祖坟之中。
王世贞想要斗,如今已然在前往倭国的海船之上。
这王老爷成日里待在宁波府,眼界早已不似从前,对于朝廷局势看得也不真切,却还是从前那套。
吴文仲意识到危险,立马挥一挥衣袖说道。
「王老爷,念在尔昔日对宁波府有功,平日修桥铺路皆有出力,今日之事本官就当作是玩笑话。
本官有些乏了,便不送客了。」
「你!」王老爷气坏了,可还真不敢直接跟对方翻脸。「咱们走着瞧!」
他气冲冲离去,却突然又被吴文仲给叫住了。
「等等。」
吴文仲指了指厅堂上的一幅字画说道。
「此乃唐伯虎真迹,前次王老爷说是借给本官鉴赏一二,如今鉴赏完毕,王老爷便拿回去吧。」
他见王老爷面色铁青,又加了一句。
「若是王老爷不带走,本官也会托人送到府上。」
京城。
文渊阁内,户部尚书张学颜接连几日都没回家,索性待在文渊阁里头住下。
「粮食!还是粮食!」
张学颜拖着黑眼圈,可谓是昏头转向。
「庆阳缺粮、平凉缺粮、临洮缺粮、巩昌还缺粮!陕西富平更是有饥民抢劫粮食!
朝廷去哪里寻那幺多粮食,粮价若是再不降,定然是要出乱子的。」
这几日,朝廷上下最重要话题便是「缺粮」二字。
申时行坐在一旁,他同样是忙了好几日。
「往年皆是有缺粮之情形,今岁来得更急更快,若想要解决,怕是真要以雷霆之势干涉期货市场了。」
其实许多人心里头都清楚,粮价之所以涨得快,跟期货市场也有关系,这玩意儿就是个双刃剑,能让市场更加透明,却也能让价格涨降更加迅速。
「不可轻易干预。」
张学颜提醒说道。
「期货市场好不容易才立住根基,朝廷依靠着此法,可掌控市场动向,若是贸然大力干预,必然会影响信心。
此乃是饮鸩止渴之法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能用!」
「这般下去,定然是会出问题的。」申时行语气加重,仍在坚持。
「再等等……再看看势头!」张学颜重重叹了口气,语气里满是无奈。
显然他还是相信张允修的。
二人各执一词,争论不休,最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端坐正中的张居正。
张居正眉头微蹙,沉吟片刻,刚要开口定夺。
殿外突然传来通政司官员急促的通报声,打破了殿内的僵持。
「宁波府六百里加急!有急报呈递——还请诸位大人速览!」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