申时行也微微颔首说道:「恩府此言有理。」
简单用完午膳,二人稍加休息一会儿,文渊阁里头便又忙碌起来。
成堆成堆的奏疏,几乎没有处理完的时候。
可到了下午之时,宁波府又一封急报,将申时行的注意力给吸引住。
自上次后,对于宁波府的消息,文渊阁显然是重视了许多,申时行将桌上的奏疏清理开来,小心翼翼地看向里头的内容,期待宁波府还能给予自己惊喜。
他心里头这样想,实则没抱什幺希望,毕竟张士元能从水里捞出那数十万斤鱼虾,难不成还能从天上把飞禽龙凤给打下来?
可看到宁波知府奏疏内容之后,申时行还是忍不住揉揉眼睛。
「这巨鲸形如山岳耸峙,喷涛似云雾弥漫将士们骁勇善战,素有蹈波斩浪之勇整队列阵,以坚船利炮为援,凭利刃强弩为攻,与巨鲸周旋半日
此巨鲸被擒获后,于宁波港开售,一斤鲸肉不过作价六文钱往日珍馐难求之鲸肉,如今寻常百姓亦可食用。
宁波府街巷之间,烹鲸香飘,老少欢颜,实为民生之幸。
更有鲸血醇厚,可补精益气;鲸油澄澈,可燃灯照明、润械防锈,其利无穷。」
申时行抽了一口凉气,将这些文字看了又看,却看到吴文仲在后头吹嘘说道。
「如今宁波府上下,感此丰年之兆,府衙锅碗瓢盆无不装满,府库亦添此奇珍,实用良多。
臣观此番擒鲸之事,为我远洋水师勇不可挡.乃是圣君治世,方有海晏河清、物阜民丰之象.朝廷开海之策,乃百姓之福,乃万民之福,开海疆之宁,盛世之兴也!」
吴文仲这一番文字,看起来乃是经过悉心书写,将宁波府的一干情况描绘得跃然纸上。
申时行也不由得捋须感慨着说道。
「这大海之上神秘莫测,一头巨鲸竟能抵数次出海之货,数十万斤鱼肉现世,怕是从今往后,宁波府再无饥荒之患。」
想到这里,他神情也有那幺一些激动,当即将通政司的官员叫来问询说道。
「随这奏疏送来的,可还有其他物件?」
那官员思考一番说道:「还有个小盒子,里头腥味极重,下官怕污了先生们的眼睛。」
申时行眼前顿时绽放出神采说道:「便是那个盒子,快快取来给本阁一观。」
通政司官员不敢有半点怠慢,虽然他不知道,为何文渊阁的先生们对这油腻腥臭的盒子如此重视,可还是将其恭恭敬敬的奉上。
申时行一同取了那盒子,将其打开一看,里头乃是棕褐色的粘稠液体,上头散发出一股子浓重的腥臭味,也难怪通政司官员会如此嫌弃。
他将这盒子收好,便脚步匆匆朝着值庐而去。
一进值庐,便见张居正在案前书写,他微微擡头看向申时行说道。
「汝默啊,你来得正好,通州渔业一干细则票拟,还需斟酌一二,你去寻张子愚,务求要细致入微,不得有半点马虎。
此关系到民生大计。」
申时行却意外没有理会,他将那盒子放在桌上,解开包装的布袋,掀开盖子,取了添灯油的小勺子。
从盒子中挖出大大一勺鲸油,随后添在了值庐内的灯油台之中。
倏然之间,油灯的火光大了起来,整个房间也越发亮堂。
坐在旁的张居正,原本颇为疑惑,可看到这一幕后,也猛然间瞪大了眼睛。
申时行笑着说道:「恩府,坊间有云,鲸膏为烛,照夜倍明于薪烛,光甚明,久燃不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