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服的朱元璋跨过门槛,袖中手掌不禁握紧。
他佝僂著背假装咳嗽,余光扫过擦拭铜秤的男孩。
眉间硃砂痣让他差点脱口大喊:“雄英!”
朱英抬头,看到朱元璋进来,连忙搬来藤编方凳:“老爷爷这边坐。”
朱元璋极力克制自己,借著咳嗽遮掩颤音:“小郎中贵姓?”
“叫我朱英就好。”男孩笑的也跟雄英一样。
“老爷爷你咳多久了?”朱英仰著脑袋问。
朱元璋望著他翻找脉枕的侧影,恍惚又见御书房里踮脚够《资治通鑑》的孩童。
之前那孩子也是这般转头唤他:“皇爷爷抱我够书。”
“一月有余。”他沙哑道。
朱英已摆开青瓷脉枕:“马叔在后院煎药,你先含片薄荷叶润喉。”
“郎中是你亲叔叔?”朱元璋问。
“不是,是马叔把我捡回来的。”朱英垂眼摆弄艾灸条:“当时我飘在河里,穿著寿衣差点泡烂了。”
寿衣?
那日入殮,正是他给大孙穿上的。
朱元璋心中惊涛骇浪:“怎么会飘在河里?”
“马叔说我当时只剩一口气了,得了天。”朱英眼眸垂落,“或许是我家人怕被我传染,才把我扔进河里的。”
朱元璋差点脱口而出:“不是的。”
但是,他忍住了。
孩子失忆了,是不是皇长孙,需要確认。
涉及皇家血脉,必须慎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