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想起东宫那夜:同样的眉眼在锦被间灰败下去,太子妃亲手盖上了白綾。
当时,皇帝悲痛愤怒,甚至要杀太医。
是皇后和太子跪求,那王望才逃过一劫。
因为王望是负责东宫的主要太医,可他没有治好皇长孙。
那时,戴思恭也为王望求情:“医者医得了病,医不了命。”
皇帝最后才作罢,饶恕了东宫的太医。
“这是太医院戴院使。”马天的介绍声惊醒了他。
戴思恭强扯出笑容,皱纹里却沁出冷汗:“小……小郎中怎么称呼?”
他刻意避开少年眼睛,目光落在对方虎口的针眼上。
皇长孙最怕针灸,绝无可能学医。
“我叫朱英。”少年靦腆一笑,左颊浮现出戴思恭记忆里那个梨涡。
老太医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借著掏帕子的动作掩饰颤抖。
不可能!
那孩子下葬时自己亲眼看著入殮,可眼前人连眉宇间那颗痣都一样。
“老戴,喝口茶。”马天递来茶盏。
戴思恭猛灌一口茶压下心悸,茶叶渣粘在鬍鬚上都未察觉。
他目光扫过少年晒伤的脖颈。
皇长孙玉雪般的肌肤,怎会有这般市井痕跡?
后院传来捣药声,朱英匆匆跑去帮忙。
戴思恭假装淡定问:“这孩子是你徒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