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忽然想起八岁那年高热,父亲也是这样穿著朝服衝进隔离的偏殿,被御医们抱著腰拖出去时,还在吼著“標儿怕黑”。
“儿臣做了防护。”太子仰著脸笑。
朱元璋表情肉眼可见地鬆动,却仍梗著脖子:“当年你娘怀你时,咱正攻打集庆……”
话到一半又噤声,老皇帝別过脸去,眼中湿润。
朱標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:“太医说这疫病传老不传儿,儿子作为太子,自然要替父皇看著大明的百姓。”
朱元璋暴怒:“那些太医都是放屁!“
父子相望,沉默。
远处更夫梆子声传来,朱元璋轻嘆一声:“罢了,你长大了,咱也说不动你,只能回去挨你母后骂了。”
说罢转身便走,却在丈又停下脚步,老皇帝背影在火光中佝僂了一瞬,“標儿,雄英走后,咱再经不起死別了,你要好好的。”
……
火把在夜风中摇曳,將父子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。
朱標听到“雄英”的名字,喊住了朱元璋,声音像绷紧的弓弦:“父皇,你去过济安堂,那你见过朱英那孩子吧?”
朱元璋的背影骤然凝固。
老皇帝缓缓转身,面色如乌云笼罩。
“你见著朱英了?”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“他跟著马天,在燕王府后巷疫点。”朱標不自觉地向前半步。
“胡闹!”朱元璋暴喝,“马天这廝竟敢带著孩子去疫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