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幕沉沉压下,药棚悬著的灯笼在风中摇晃。
马天直接盘腿坐在青石阶上,衣摆沾著药渍和血痕,却浑不在意地掰开炊饼。
朱標竟也撩起素白袍角,学著他的样子蹲坐下来。
“殿下用这个垫著。”马天隨手扯过装草药的麻袋扔过去。
朱標接过,指尖触到麻袋上乾涸的血跡,却只是笑著叠了两折垫在膝下。
远处隔离区的呻吟声隱约传来,两人就著半凉的黍米饭,大口大口开吃。
马天吃著吃著,伸手抹掉朱標额角的石灰粉:“殿下,你眼底都泛青了,吃完就去歇著吧,你又不是郎中。”
月光落在朱標身上,疲態尽显。
朱標下意识要躲,又停住动作任由他擦,苦笑道:“孤还好,在乾清宫陪父皇批奏摺,好多时候也三更天才合眼。”
“十三岁起就这样?”马天夹起一筷子醃菜,问得隨意。
朱標却怔了怔,笑著点头:“父皇对我要求甚严,那年冬月背《尚书》,错漏一字,父皇让我在奉先殿跪抄到五更。”
药棚突然传来器皿碎裂声,两人同时起身。
见只是医童失手打翻药罐,又默契地坐回原处。
朱標端著碗笑道:“先生让孤想起母后,少时,也总这样盯著我用膳。”
月光流过他温润的眉目,他发现自己对马天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