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昏,吕府后院。
国子监祭酒吕本拖著疲惫的身躯推开小阁楼的木门,松木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轻响。
近来,他在外奔波,回来就单独住这小阁楼,怕传染家中人。
他摘下沾满尘土的官帽,手指抚过帽檐上那道被药汁染黄的痕跡。
那是今日在药棚,帮朱英拿药罐留下的。
“太巧了!实在太巧了!”吕本喝口茶,自言自语。
他脑海里还是朱英的样貌,与皇长孙就是一模一样。
又想起朱標的话,马天是在钟山下捡的朱英,哪会这么巧?
朱英莫不就是皇长孙?
突然,阁楼外传来脚步声。
吕本猛地抬头,看见暮色中站著个披暗色斗篷的身影,风帽下露出半张苍白的脸。
“父亲。”
“太子妃?”吕本惊的站起,三步並作两步推开木窗,“你怎么在这?这可是违制。”
吕氏將风帽又往下拉了拉,露出担忧的脸:“女儿藉口去鸡鸣寺为疫者祈福,偷偷回来看看你。”
“这不胡闹吗?”吕本挥手,“赶快回去。”
吕氏眼中泪浮动:“父亲,听说你带著太学生在疫点帮忙?这太危险了。”
“为父幼时染过鼠疫。”吕本用袖子掩住口鼻后退半步,“这病得过一次便不会再染上。”
“可父亲今年五十有三了!”吕氏眼眶红了,“你是祭酒,不必亲自去。”
吕本一笑:“为父得替你们母子筹谋啊。”
他知道,那些亲王的王妃,几乎都是国公之女,身份贵重。而她的女儿是太子妃,可他却只是个小官,连爵位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