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的目光一直在朱英身上:“老马,你跟的那个高僧,肯定上过战场。这拳法,招招实用,且都是杀招。”
“应该是,大师虽然是和尚,但一身杀气。”马天摊手,“可他不跟我讲他以前的事。”
朱元璋转头:“你这师傅,还没有消息?”
马天耸耸肩:“人家云游四方,瀟洒著呢,鬼知道他现在在哪。”
朱元璋眼中寒光一闪而过,继续看向朱英。
他暗暗心惊,朱英学的有模有样。
以前的雄英,可没这份习武的天赋,
“行了,今天到此为止,別练伤了。”马天朝著朱英喊。
朱英这才停下,朝著朱元璋招呼一声:“黄爷爷,又空手来的?那今天可是没西瓜吃了。”
朱元璋没好气:“咱在你心中,就那么抠门?”
三人刚坐下,前厅传来喊声:“马郎中,在吗?”
马天朝著起身的朱英挥手:“你先歇会儿,我去看看就行。”
他起身去了前厅。
朱元璋和朱英继续对坐,朱英开始煮茶。
朱元璋端起粗瓷茶碗抿了一口,长嘆一声,眉头紧锁。
“黄爷爷,你这茶喝得比药还苦。”朱英歪著头,“可是户部的差事不顺?”
朱元璋放下茶碗:“北边七省,赋税只收上来六成。保定府大旱,饿孵遍地,咱不但不能催税,还得开仓放粮。”
“这不应该的吗?”朱英道。
“朝廷也难啊。”朱元璋苦笑,“边疆大军需要粮草,赋税只上来六成,有大臣都上奏说加税,动用兵甲去收。”
“加税?”朱英冷哼,“一些勛贵占著万亩良田,年入十万石却只缴百石税。应天府那些六部老爷们,谁家田產簿子敢亮出来瞧瞧?他们可都交税?皇室宗亲,朝廷上下官员还有士大夫,他们的田占天下之半皆不纳赋;小民百姓能耕之田地不及天下之半,却要纳天下之税。这合理吗?”
“好小子!你竟然能看到这一层。”朱元璋大讚,而后又皱眉,“可如今朝廷刚立,陛下估计也不能动他们啊。”
“所以就专挑软柿子捏?”朱英冷笑一声。
朱元璋瞪眼:“你还小,不懂!”
“有什么不懂的?”朱英摊手,“不征他们的税,那只有让百姓开荒唄。我就不信陛下这时候敢加税。”
朱元璋上下打量朱英,越发满意,试探著问:“那你说咋办?”
“放三斗借七斗”朱英摊摊手,“前三斗救命粮直接发放,后七斗算朝廷借贷。以前三斗活命,后七斗生產。第二年再把十斗粮还清。即解决了百姓之苦,也解决了朝廷税赋的问题。”
朱元璋愣住了。
这个看似简单的“三七分法”,竟暗合了《周礼》“平朵法”的精髓,又比大臣提议的“贷种法”更易推行。
“好个借鸡生蛋的妙计!”朱元璋大笑。
此时前厅,药香裹著凉意。
马天刚掀起帘子就僵在原地,药柜前斜倚著个雪纱裹身的美人,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踢著药碾子。
是李善长的小夫人楚玉。
她今日薄纱外罩著件银狐裘,领口却得能看见白皙精致锁骨。
“夫人又心口疼?”马天硬著头皮上前。
楚玉旋身,狐裘滑落露出雪臂:“上次开的安神汤,喝完了。”
她眉闷哼,整个人软绵绵栽过来。
马天被迫接住这具温香软玉,隔著纱裙都能感受到细腻肌肤。
“我给夫人检查下。”他扶额。
听诊器刚贴上心口,楚玉抓住他手腕往衣襟里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