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元璋重重地点头:“咱亲眼所见!马天那小子教得认真,朱英学得更认真。那孩子学东西的样子,让咱想起了雄英。”
殿內一时安静下来。
朱標敏锐地注意到父亲话中的深意,连忙岔开话题:“父皇,朱英能有这样的天赋,儿臣都没想到。他平日里看著斯斯文文的。”
朱元璋摇头,眼中流露出讚赏:“那小子骨子里有股韧劲。马天用树枝抽他,他硬是一声不。练到后来,汗水把衣服都浸透了,还是咬著牙继续。这才是咱大明的好儿郎!”
朱標连连点头:“这孩子,確实不一般。”
“標儿。”朱元璋皱眉,“你说,要不要给朱英找个正经的武师?马天那小子虽然有两下子,
但毕竟不是专门教武的。”
朱標略一思索:“父皇说得是。不过儿臣觉得,既然朱英和马天投缘,不如先让他们继续。”
“嗯,有理。”朱元璋点头,转向一直沉默的朱棣,“老四,你怎么看?“
朱棣这才抬起头来,面色平静:“儿臣以为,习武之事贵在坚持。朱英既有天赋,更需勤加练习。不过..."
“不过什么?”朱元璋挑眉。
朱棣略一迟疑:“儿臣今日在东宫教允站桩,那孩子急需一个师傅。”
朱元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:“允熥那孩子,太过娇气!老四,你在京城,就继续教,务必把他练出个样子来!”
朱標见状,连忙打圆场:“父皇息怒。允熥还小,慢慢来。”
“小?”朱元璋冷哼一声,“雄英在他这个年纪,都能骑马射箭了!再看看人家朱英,他更是没法比。”
朱棣看著父皇和大哥对朱英毫不掩饰的偏爱,突然上前一步。
他猛地拱手,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:“父皇,大哥,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。”
朱元璋瞪眼:“小子,在你老子和大哥面前,有什么不能说的?”
朱棣深吸一口气,沉声道:“父皇,朱英不是皇长孙!你和大哥都把他当成了雄英,这怎么能行?”
朱元璋和朱標齐齐面色剧变。
“朱英要就是雄英呢?”朱元璋冷冷问。
朱棣面色凝重:“那也不能是!天下人和满朝文武都知道,皇长孙已经逝。突然冒出个与皇长孙一模一样的人,就是皇长孙了?天家血脉,不能有一丝存疑。后世史书,会如何编排我们朱家?说大明天下到第三代,实际上就不姓朱了!”
“放肆!”朱元璋猛地拍案,“你就这么跟父兄说话?”
朱棣抬头道:“父皇和大哥都寄希望朱英就是雄英,我不得不提醒。”
“老四!”朱標快步上前按住朱棣的肩膀,“提醒的对。”
他转向朱元璋,声音温和却坚定:“父皇,四弟所言確有道理,这段时间,我们不自觉的把他当做雄英了。”
“老子用得著你提醒?”朱元璋大怒。
老皇帝胸口剧烈起伏,目光却越过两个儿子,最后落在朱棣身上:“滚出去,给老子跪在外头去。”
秋日的阳光落下。
朱棣跪在奉天殿外第三级台阶的正中位置。
秦王朱楼和普王朱,从台阶下走来。
两人看到跪得笔直的朱棣,先是一愣,继而爆发出一阵大笑。
“哟,这不是我们燕王殿下吗?”朱楼凑近,“又顶撞父皇了?才回来,就被罚跪奉天殿?”
朱慢悠悠咽下糕点:“老四啊,不是三哥说你,父皇年纪大了,你怎么还跟以前似的?你看看我,自从被父皇打了板子,就再也不顶撞他了。”
“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顶撞父皇?”朱棣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让两个兄长同时收起了戏謔的表情。
一阵秋风卷著枯叶掠过,三人衣袍猎猎作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