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也太大胆了?不找个山林,在这京城天子脚下,不要命了?
“马天。”和尚抬眼,“我们虽有师徒之名,不过是当年你从岭南北上时,同行那两个月结的缘分。有些事你不该问,我也不想害你。”
“可你是我师傅啊。”马天往前踏了半步,“屋里那些人,刀伤箭伤都带著军伍的狠劲,这不是普通的江湖仇杀吧。”
沐讲禪师盯著他,那双常年捻佛珠的手缓缓垂落。
老和尚沉默了许久,才听见他用一种极轻的声音问:“你知道我出家前叫什么名字吗?”
“叫什么?”马天追问。
老和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,那笑容里带著沙场老將特有的苍凉,又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释然。
“张定边。”
三个字很轻,却像是一声惊雷。
马天下意识后退半步,倒吸一口凉气。
眼前这个背著药篓、脸上带著疤痕的老和尚,竟然是那个在鄱阳湖之战中驾船直取朱元璋首级的元末第一猛將?
他目光扫过那些伤者,都明白了。
这些肯定是陈友谅旧部,他们蛰伏在京城,要干啥?
“原来是张太尉。”马天强迫自己镇定下来。
张定边看著他,沉声道:“锦衣卫在追杀我们,你现在知道了,怕不怕?”
“怕。”马天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他確实怕,怕眼前这个曾令朱元璋夜不能寐的猛將,更怕自己藏在袖中的那枚锦衣卫腰牌。
锦衣卫暗卫这个身份,要派上用场了?
卖了师傅?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他狼狼压了下去。
作为一个带著现代三观的穿越者,背叛这种事做不出来,毕竟师徒一场。
“怕就好。”张定边似乎没察觉他的异样,“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儿吗?因为你小子懂医,手比那些江湖郎中稳当。至於別的,你就什么都不知道。你只需要知道,我们做的事,是为了给那些死在鄱阳湖里的弟兄们,討个公道。”
马天假装疑惑:“你们不是投降了么?皇帝也没杀你们那个小皇帝。”
“哼,朱元璋把我们的皇帝送去了高丽,与死有什么分別?”张定边冷哼。
他口中的皇帝,是陈友谅的儿子陈理,被朱元璋送去高丽了。
马天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,低声道:“师傅,既然事已至此,就別把我当外人了。至少———让我知道,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。”
“刺杀朱元璋!”张定边回答。
马天一漂!
就凭你们几个人,想杀皇帝?
“这事你不用管,免得连累你。”张定边皱眉,“只是我们缺些药材,你能搞到吗?”
马天点头:“我来想办法,徒弟现在是京城有名的郎中呢。”
张定边拱手:“拜託了!”
马天意识到此地不能久留,聊了几句,说去搞药材,两人约定了交药的方式,他就匆匆告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