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脉搏里跳动的,不仅是皇后的尊荣,更是血脉相连的温热。
“脉象还有些虚。”马天收回手,“以后我要帮姐姐慢慢调理。”
马皇后破涕为笑,泪珠还掛在睫毛上:“好好好,我弟弟是神医,以后我就不怕生病了。”
姐弟二人相视一眼,似乎所有陌生感都无了。
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,却吹不散这一室的暖意。
马天看著姐姐鬢边的银簪,又看看刘叔欣慰的笑容,忽然觉得,岭南到京城的千里路,太值了。
找到了姐姐。
我姐姐是马皇后啊。
马皇后拉著马天在火盆前坐下。
“那年爹把我託付给郭伯时,我才十一岁。”马皇后紧紧握著马天的手,“爹离开定远那天,
我还偷偷在郭府的槐树下埋了一坛酒,想著等爹回来喝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,却带著穿越四十年光阴的重量,娓娓道来。
马天盯著炭盆里跃动的火苗,像是看见那个蜷缩在柴火堆里的小女孩。
作为穿越者,他知道明史里马皇后“仁慈有智鉴”,却从未想过那些睿智的背后,藏著如此顛簸的童年。
“郭元帅待我如亲女,可夜里总梦见爹背著药篓的样子。”马皇后拿起案上的刀,“后来嫁给你姐夫时,他还是个穷小子,连件像样的聘礼都没有。”
马天笑道:“姐姐眼光好,姐夫现在是皇帝了。”
马皇后笑意温柔:“你姐夫总说,没有我就没有他的天下。得天下后,就帮我找亲人,可惜爹的消息全无。直到遇见了你,第一次见你,实在是太像爹了。”
马天眼眸垂落。
他记忆里的父亲其实有些模糊了。
清晨背著药篓出门时,腰间的刀在雾中闪著冷光;黄昏归来时,总会从袖里摸出吃的塞进他手里。
最清晰的画面停在七岁那年,父亲浑身湿透地从暴雨里回来,夜里却突然高热昏迷。
“爹每次出诊回来,都会给我带吃的。”马天眼神幽幽,“有次去三十里外治疤疾,回来时给我摘了串野葡萄,葡萄上还沾著他赶路时的汗水。他总说『天儿乖,等爹赚了钱,给你买人”。”
“要是我早派人去岭南就好了。”马皇后轻嘆。
马天眼中湿润:“七岁那年爹走后,我娘总抱著他的医书哭。”
马皇后的眼泪滴在刀鞘上,她想起刘秦描述的场景:
竹楼里摇晃的油灯下,父亲蜷缩在竹蓆上,腰间还掛著那把刀,直到断气前都念著女儿的名字“弟弟,以后我替爹照顾你。”马皇后握紧他的手,“我终於有亲人了,宫里的好东西都给你留著,谁也不能欺负你。”
马天咧嘴笑了:“姐姐是皇后,姐夫是皇帝,那我以后岂不是能在京城横著走?谁敢惹我,我就说『我姐姐是马皇后”!”
“你这浑小子!”马皇后被他逗得破涕为笑,抬手想敲他额头,“你姐夫要是听见这话,定要罚你抄《大誥》。不过,若真有人敢为难你,儘管告诉姐姐,姐姐给你撑腰。”
屋內炭火烧得更旺了,將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,紧紧相依。
马天激动的心逐渐冷静下来,
姐夫是朱元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