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姐。”他压低声音,“你想过没有,若不是为了钱,那便是为了人。”
马皇后眉头皱起:“可雄英只是个孩子,刚满八岁,要他做甚?”
马天拧了拧眉。
的確,若这是阴谋,要皇长孙户体干什么?
尸体最后怎么会漂在河里?
若真是阴谋,该把人藏起来才对,为何要让他曝尸荒野?
马天望著朱英在廊下忙碌的背影。
若真是金尊玉贵的皇长孙,此刻该在东宫读书,而非在这院子侍弄草药。
“可惜朱英失忆了。”他看向马皇后,“若他不失忆,或许知道自己被何人带出棺材,被何人放入河中。”
马皇后猛地抓住他的手腕:“弟弟!你是郎中,懂药理,能不能开副药让他想起从前?或是用针灸?这不仅是我们家的事,是关乎朱家江山的大事!”
“姐姐。”马天斟酌著开口,“失忆分很多种,有因惊嚇所致,有因邪崇入脑,也有因外力撞击等等。”
如果是在现代,治失忆,办法多些,但也不一定能治好。
“我曾帮他调理过,他如今神智清明,只是往事全不记得。”马天深吸一口气,“以后我儘量再试试。”
从前他只当朱英是个被遗弃的病童,想著顺其自然便好;可现在知道这可能是皇长孙,算起来还是自己的从孙甥,那就得尽力了。
“有机会便好。”马皇后点头。
“姐姐,那我们要告诉朱英这一切吗?”马天问。
马皇后沉思许久,摇了摇头:“现在告诉他,不合適,万一不是呢?你看他现在,只当自己是个郎中的徒弟,心里没半分城府。若突然告诉他『你是皇长孙,曾被人从棺材里偷出来”,他能承受住吗?”
她想起自己十一岁被父亲託付给郭子兴时,是何等的惶恐不安。
“姐姐说的是。”马天点头,“朱英若真是经歷了那场大变,心里必有创伤。强行揭开伤疤,
恐生异变。不如这样,我先不用猛药,只带他在宫里走走。东宫、御园、甚至他小时候住过的寢殿等,若能触景生情,让他自己慢慢想起来,岂不是更好?”
马皇后的眼睛瞬间亮了:“对!雄英小时候最爱去太液池餵金鱼,还在文华殿的梧桐树下埋过风箏!”
马天看著姐姐重新焕发神采的脸庞,又看向朱英忙碌的背影,只觉得这当中没那么简单。
若朱英真的想起了一切,那些被掩埋的真相,是否会像打开潘多拉魔盒般,引出更多血雨腥风?
朱英洗完碗进来,袖口还滴著水,见马皇后朝他招手,便擦著手上的水珠小跑过来。
“小郎中。”马皇后刻意放柔了声音,“明天跟你马叔来宫里走走,看看太液池的金鱼,好不好?”
朱英愣住了,下意识地紧衣角,看向马天。
“皇宫”二字对他而言,是比岭南更遥远的传说。
马天见状,上前拍了拍朱英的肩膀:“看我做什么?跟我去啊!你马叔我现在可是皇后的亲弟弟,进皇宫跟逛自家后院似的。你不想去瞧瞧金鑾殿什么样?听说柱子都镶著金子呢!”
少年的眼晴瞬间亮了,怯生生地问:“真能去吗?不会被侍卫赶出来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