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刑部那边查到什么了吗?”
“户部那边查到什么了吗?”
两人几乎同时开口。
朱棣先反应过来,笑道:“舅舅先说,外甥洗耳恭听。”
“绸缎在库房里存过,保不齐会留下痕跡。”他摊手。
“那还等什么?去户部库房看看!”朱棣挥手。
马天耸耸肩,无奈的样子:“我这户部主事才当了半天,芝麻大的官,库房管事见了我指不定怎么拿捏呢。这不就得找你这位燕王爷撑场面么?你往库房门口一站,谁敢说个『不』字?”
朱棣翻了个白眼:“舅舅你摆出国舅之尊,谁敢拦你?”
“哎,这你就不懂了。”马天凑上前,“库房归户部管,我若硬闯,便是越权。但你不一样啊,你是亲王,奉了陛下旨意查案,名正言顺。嘿嘿,得罪人的事,自然该外甥替舅舅分担。”
“......”
朱棣被他噎得说不出话,“舅舅,做个人吧。”
两人拌著嘴往户部库房走。
马天扭头对朱棣说:“方才在户部看鱼鳞图册,才知道江南地主势力有多嚇人。沈万三那些人,田產占了苏州府七县田赋的二十分之一,比朝廷还富。”
“所以父皇去年才徙十四万豪民去凤阳。”朱棣眼神沉了沉,“可根基没动,春风吹又生。”
马天笑道:“只要你父皇举起屠刀,就没有办不成的事。”
“江南那边,估计出什么事了。”朱棣皱眉,“不然,父皇怎么会派出毛骤?”
马天拧了拧眉。
的確好些日子没有见到毛了。
两人来到户部库房,因为两人都穿著便服,守卫把他们拦住了。
“此乃禁地,閒杂人等速速离开!”百户声如洪钟。
他话音刚落,马天突然暴喝一声,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百户脸上。
“啪!”
百户被打得一个翘超,半边脸颊瞬间肿起五道指印。
“什么东西!”马天叉著腰,“燕王殿下驾到!没长眼晴吗?连亲王都敢拦,找死?”
百户嚇得魂飞魄散:“小的有眼无珠!罪该万死!请王爷恕罪!”
旁边的守卫也跟著扑通跪倒,兵器散了一地。
“燕王进去,你们看好了。”马天抬腿就是一脚,“谁都不能放进来,听清楚了吗?”
跪著的守卫们齐刷刷磕头如捣蒜。
马天继续狐假虎威:“以后机灵点,燕王路过,狗都得挨两巴掌。”
朱棣站在一旁,一头黑线:“舅舅,做个人吧。你这么闹,不是坏我名声吗?”
“我这是帮你立威啊。”马天回头咧嘴一笑,“谁让你是我外甥呢,不用感激我。”
朱棣无奈的把他硬推进了库房。
上万匹绸缎按色系码放在朱漆木架上,从湖蓝的杭绸到赤金的云锦。
两人沿著木架往里走,马天蹲下身拨开几匹堆积的素纱,鼻尖忽然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