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妹子啊,今天老四可出息了,跟著你弟弟在户部库房查案呢。”朱元璋呷了口酒,咂巴著嘴看向马皇后。
马皇后原本正用银匙搅著碗里的鱼汤,闻言立刻放下汤匙,眼睛都亮了起来:“老四,跟你舅舅查什么呢?”
朱棣夹菜的手顿了顿:“回母后,儿臣与舅舅在查母后得痘症的案子。”
“痘症是病。”马皇后的声音冷了几分,“有什么可查的?你们没正事做了吗?”
朱元璋连忙放下酒杯,伸手覆在马皇后手背上:“妹子,你弟弟也疑心是人为呢,马天说了,查不到真相,没脸来见你呢。”
马皇后听是弟弟的意思,脸色瞬间由阴转晴,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。
“这孩子,就是心重。”她拿起银匙又给朱棣碗里添了块鱼,“老四啊,可不能累著你舅舅了,做外甥的,有事你上。”
朱棣撇撇嘴。
得罪人的事可不是我上?舅舅精得很,今天我就被他坑了一天。
朱元璋埋首在白瓷碗里,呼嚕嚕喝著汤。
他眼角的余光瞟了眼朱棣,含糊道:“老四,你不是有事跟你母后说么?”
“没事啊。”朱棣连连摇头,“儿臣陪父皇母后用膳便是。”
“咋忘了呢?”朱元璋把碗往桌上一搁,“刚刚在奉天殿,你说的那事。”
他说话时,腮帮子里还鼓著没咽下的鱼肉,偏偏那双眼直勾勾盯著朱棣。
“啊?要—要跟母后说吗?”朱棣感觉不妙。
父皇,你这是靠坑我啊。
我今天被舅舅坑了一天还不够?还要接著被你坑?
“什么事?”马皇后抬眼,“朝中的事我不管,我弟弟说了,以后让我少操心这些醃赞事。”
朱元璋连忙凑过身:“就是你弟弟的事,”
“啊?老四快说。”马皇后猛地转向朱棣。
朱棣咽了口唾沫:“回母后,刑部抓了个陈友谅余孽,那贼子供称,是舅舅给他们治的箭伤。儿臣怕舅舅一时心善—.”
“什么?”马皇后“”地站起身,顺手从椅背上抄起那鸡毛掸子,“好你个老四!你竟敢疑心你舅舅?”
掸子带著风声朝朱棣挥来。
“母后!你听儿臣解释啊!”朱棣嚇得从椅子上蹦起来。
他看见父皇端著酒杯在一旁偷乐,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。
“解释?有什么好解释的!”马皇后绕过桌子追过来,“那是我弟弟,是你舅舅!”
朱元璋放下酒杯,摸著鬍鬚嘎嘎笑出声:“老四啊,咱早就跟你说了,你母后好不容易找回弟弟,疼还疼不过来呢。”
朱棣躲在柱子后面,看著母后挥舞鸡毛掸子的身影,又看看父皇幸灾乐祸的表情。
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?
白天被舅舅坑,这会儿被亲爹坑,被亲妈揍。
薑还是老的辣,难怪父皇留我用膳。
马皇后喘著粗气,將鸡毛掸子重重往椅背上一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