坤寧宫。
马天拖著被拽得皱巴巴的袍,跟在朱棣身后跨进了大殿。
殿內十分热闹,其他人都到了。
朱楝斜倚在木椅上,正跟朱櫚掰扯著谁的猎鹰更厉害,两位王妃则围在炭盆边说笑著。
“哟,舅舅和老四可算来了!”朱楝眼尖,老远就瞧见门口的两,“干啥去了?”
马天眼珠子一转,无奈的摊手:“別提了!方才在大街上,老四非说要去飞燕楼会会醉春风』,我苦口婆心劝了一个时辰,才算把他拽回来!”
大殿瞬间安静下来,隨即爆发出一阵鬨笑。
朱楝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:“老四!行啊你!平时装得跟个苦行僧似的,背地里居然敢逛飞燕楼?”
朱櫚更是笑得前仰后合:“哎呀呀,十六岁就单骑冲阵的燕王殿下,原来也好这口?
早说嘛,哥哥我前几日刚得了新到的西域香料,送你啊。“
“我没有!”朱棣的脸一下红透了,“舅舅他—他胡说,我根本没去过飞燕楼。“
“没去过?”马天挑著眉梢,“那刚才是谁拽著舅舅的袖子,非说母后要怪罪』?
哦对了,还有姑娘在楼上喊燕王殿下好狠,这就不认识奴家了』。”
“舅舅!”朱棣急窘,“求放过,我以后听你的,不?”
朱桃朝朱櫚使了个眼色,两人一左一右围住朱棣:“老四啊,不是哥哥说你,去就去了,男子汉大丈夫,怕什么?”
燕王妃徐妙云这时才缓缓抬眼,她端著茶盏的手稳如泰山,语气更是端庄得体:“二哥说笑了,殿下不是那样的人。许是舅舅又在闹著玩呢。”
她说著,看了一眼马天,那眼神里带著几分无奈。
朱棣被围得团团转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
马皇后扶著宫女的手走了出来。她虽未著凤袍,只穿了件月白色夹袄,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,殿內的笑闹声瞬间消了下去。
“都在嚷嚷什么?”马皇后扫了眼满脸通红的朱棣,“老四是什么性子,本宫还不清楚?十六岁跟著徐达北伐,连胡虏的帐篷都敢摸,唯独见了姑娘家就脸红。他哪有胆子去飞燕楼?”
“就是就是!”朱棣连忙点头,“母后明鑑!都是舅舅瞎编的!”
马天撇了撇嘴,还想再说什么,却被马皇后一个眼神瞪了回去:“你呀,就知道逗老四。”
“你可能不了解你儿子哟。“马天耸耸肩。
马皇后横一眼,下令:“人都到了,用膳。”
宫们陆续端上晚膳,满满当当摆了桌子。
马皇后目光扫过,柔声说:“我跟你们父皇说过了,很快年底了,又大雪封路,你们都別回封地了,过完年,开春后,再回去。”
“多谢母后。”三个亲王恭敬一拜。
马皇后笑容满面:“开吃吧,不拘著,陪你们舅舅多喝杯。”
眾人开始动筷子,气氛融洽。
秦王和晋王也不再调侃,转而说起了边关的趣事。
马天偷偷瞧了眼还在埋头喝汤、脸却依旧泛红的朱棣,忍不住又想笑。
这老四,明明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王爷,偏偏在这种事上羞得像个大姑娘。
而朱棣则在心里暗暗发誓:下次再跟这疯癲舅舅一起出门,定要先拿布条把他的嘴堵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