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凌的老母亲。
顾思年翻身下马,一步步的走向了老人。
全军依旧鸦雀无声。
老人瞎了眼,但听得出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,急著问道:
“怎么了?顾將军还没到吗?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?”
身旁的几名乡邻没有吱声,因为顾思年已经站到了他们面前。
顾思年轻轻拉起了老妇那双苍老、乾枯的手掌:
“老娘,是我,您还记得我吗?”
“您,您是顾將军?”
老妇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:
“顾,顾將军您回来了!您这回可是打了打胜仗,给咱凤川县、给咱琅州卫爭了口气啊!
您是不知道,咱们这些乡亲街坊已经在这等了足足一天!
……”
老人嘮嘮叨叨,抓著顾思年的手似乎有说不完的话。
顾思年一声没吭,只是眼角逐渐湿润。
一直到最后,老妇才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:
“陈凌这小子表现还可以吗?
有没有给將军丟脸?
这次打完仗,是不是可以回家歇两天了?”
不管是顾思年还是身后的褚北瞻、曾凌川等等,全都心如刀绞。
无人回话。
死一般的安静让老妇的脸色僵硬,喃喃道:
“顾,顾將军,你还在吗?”
老人的语气中带著颤抖,她似乎猜到了什么。
“我在~”
顾思年强忍著內心的悲痛,从怀中掏出一块铜片递到了老人手中:
“老娘。我,我对不起您。
从今以后我顾思年就是您的儿子,千千万万的边军將士都是您的儿子!”
老妇的身影狠狠一颤,苍老的手掌使劲的摩挲著铜片。
老人一辈子不识字,但她却晓得陈凌二字如何写。
这一瞬间,她全都明白了,她甚至能嗅到铜片上怎么洗都洗不乾净的血腥味。
所有人都在看著老人,內心无比悲伤。
挨得近的乡亲们已经在抽搐、哭泣。
老妇恍惚间沉默了许久,將铜片藏进衣袖,问了一句:
“吾儿,勇否?”
“扑通~”
顾思年单膝跪地,泪如雨下:
“陈凌,勇冠三军!”
“全军下马!”
“跪!”
“轰!”
四营精锐全都跪地行礼,抱拳怒喝:
“陈凌,勇冠三军!”
那一日,琅州城外遍竖白旗~
那一日,寒风之下满跪黑甲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