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弥封是一件轻鬆的差事,那誊录这儿的要求可就高了,数十名官吏需要抄写上千份考卷,几天几夜忙下来手都要酸死。
许多人都苦著脸,这是不少人最畏惧的一桩差事。
阵阵墨香在空中瀰漫,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,手握朱红大笔誊录卷文,將考生所写的“墨卷”摘抄为“硃卷”。
这样做的意义就是防止有人字跡特殊或在试卷上留有记號,被人认出身份,从而让阅卷官故意给出高分。
也有人会问,对文人而言,书法字体也是极其重要的基本功,誊录官抄出来的都一样,字跡丑的不就占了大便宜?
实则不然。
在阅卷官最后评出“取”“中”的卷文后还会重新翻出考生原卷,字跡特別丑的就会被剔除榜单。
但能一路通过乡试、院试,大抵都会有一手好字。
顾思年在屋中走走停停,这儿看看那儿瞧瞧,时而会小声提问,礼部官员皆一一作答。
一路走下来,顾思年的眼神好像越发深邃,嘴角总是掛著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宋慎如老大人恰好也在,隨意问道:
“顾大人在这盯著干嘛?弥封、誊录、对读、阅卷一整套流程极为繁琐枯燥,耗时耗力,不去后面歇著?”
“自然是不能歇的。”
顾思年就像是故意提高了几分语调:
“本官身为副考,可得防著有人偷奸耍滑、营私舞弊啊。”
宏亮的嗓音在屋中迴荡著,许多官吏都茫然的抬起了头,目光中带著错愕。
顾思年也太直接了吧,就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出有人会作弊?
“呵呵,诸位別介意,本官只是给你们提个醒。”
顾思年环视屋內,朗声道:
“不管是弥封、誊录还是对读、阅卷,你们每个人的名字都会留在考卷上。
別忘了,按律法,科举舞弊是大罪!若是藏著歪心思,趁早收起来,什么也不如自己这条命重要。
干活吧!”
顾思年袍袖一挥,一眾官吏们又都开始了埋头苦干,不过有极少数人的脸色出现了些许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