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六年,北荒三州失陷整整四十六年了。
一代又一代北荒百姓在痛苦中挣扎,在压迫中反抗,无数英灵前赴后继投身韁绳,只为了心中那份执念。
今时今日,北荒不再是北荒,而是大凉的北凉道,有自己的经略使、镇抚使、按察使,更有一位年轻的异姓王坐镇边疆,保一方平安。
百姓们有了家、有了地,不需要再去过那种流离失所、饿死荒野的日子,等待他们的是欣欣向荣、闔家欢乐。
满城的百姓似乎都没有睡觉的意思,已经有人拖家带口、顶著夜色往城外赶去,就好像有什么大事即將发生。
爆竹声中的北凉王府同样灯火通明,僕人们在院子里放著爆竹,热闹不已;顾思年双手侧举,站在一面铜镜前方,慕清欢与云依澜两位王妃正帮他整理著那身黑金蟒袍。
黑色的锦缎带著一股与其年纪並不相符的沉稳,金丝银线绣成的蟒纹更显尊贵、权势。但配上顾思年那张坚毅的脸和衣袍下的满身伤疤却极为合適。
伤疤是荣耀,蟒袍是地位。
“这身蟒袍確实很適合你。”
慕清欢绕著顾思年转了一圈又一圈,满脸笑意:
“以往你就喜欢穿黑色长衫、黑色战甲,陛下这身蟒袍选得恰到好处。”
“慕妹妹说的是。”
云依澜笑道:
“穿上蟒袍就好像换了个人,精神得很。”
两位女子的眼中都带著深深的爱意,站在面前的是大凉第一异姓王,更是她们的男人。
顾思年就这么站在铜镜前仔仔细细地端详著自己,当初平陵王同样是穿著这身黑金蟒袍驰骋疆场、位列朝堂中枢,现在自己穿著同样的衣服,但註定会走上一条不同的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