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长生想了想,说道:“他想让你安全一些?”
“没有人能够知道我那位父亲究竟在想什么。很多年前,包括我在内的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个庸人,所思所想不过是家族利益那些东西,但后来的事情证明了,所有这样想他的人才是真正的庸人。”
罗布说到这里的时候饮了一口酒,才继续说道:“从小到大,我父亲都待我极好,我曾经怀疑过这种好,但在那件事情之后,我不再怀疑,可是这种真正的好,现在便是我真正的问题。”
他再次想起当年。
父亲顺着山道下山,看也没有看一眼身受重伤的自己。
林中忽有飞鸟惊起,传来父亲快活而欣慰的笑声。
陈长生也想起了当年。
他从天书陵向下走去,师父向陵上走来,在神道上擦肩而过,如同陌生人一般。
“其实我很羡慕这种关心带来的压力。”
他说完这句话后,涧边迎来了片刻时间的安静。
同是年轻人,却各有各的沉重。
忽有水声响起,一尾银白色的寒鱼跃出水面,顺着山涧逐星光而去。
二人的视线随之而移,望向山涧尽处的那片荒野。
“如果你经脉里的伤势好了,仔细望去,或者能够发现那里要稍微明亮一些。”
罗布举起手里的酒壶,指向遥远的北方,似是以为敬,又像是以为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