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后设法将其收服,带回符元观中慢慢超度,化解其怨气,送其往生。
这既是道门中人的本分,也是积攒功德的善举。
可现在……
“唉!”旧大师心下暗叹一声,瞬间改变了主意。
必须换一种方式了。
那位陆大帅的手段,他可是亲身领教过的。
秀才遇到兵,有理说不清。
旧大师可不认为自己的道理,能说得过一个杀人如麻、手握重兵的军阀头子。
若是真损伤了这女鬼的尸身,哪怕是为了降妖除魔,恐怕他也难逃迁怒。
旧大师眼神一凝,手中桃木剑上的金光稍稍内敛,从凌厉的攻伐之势转为沉稳的守御之姿。
只见他右手迅速将金光内敛的桃木剑挂回腰间,与此同时,左手并指如剑在袖中一引。
下一瞬,一道赤红如火的符箓便从他右手的宽大道袖中滑出,稳稳夹在指间!
这符以朱砂混合赤硝绘制于特制的红纸上,笔走龙蛇,蕴含着一股强大的镇压之力,正是符元观真传的“镇邪符”!
此符不需焚化,只要成功贴在这个女鬼的身体之上,便能引动天地正气,暂时封镇其行动。
正是眼下既要制敌,又不损尸身的最佳选择。
顷刻间,旧大师须发戟张,猛然呵斥道:“孽障,看这里!”
十七姨太虽被桃木剑所伤,但始终紧闭双唇不发一言。
那双彻底漆黑的眼眸中,翻涌着滔天的怨毒,狠狠刺向旧大师,以及刚刚壮着胆子凑近的莫副官。
被这非人的恐怖眼神死死盯住,莫副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,喉咙发紧,忍不住“咕噜”咽下一口唾沫。
他心里拼命给自己打气:“不怕…有旧大师在…不怕…”
电光火石之间,旧大师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,下一刻擎出一面巴掌大小的青铜古镜。
镜面以朱砂绘满密麻符咒!
“嗡——”
铜镜迎风即亮,骤然迸发出灼目金芒!
那光芒至阳至烈,如同实质的利剑刺破阴晦,瞬间映亮整个房间!
“嘶啊——!”
十七姨太被这纯阳金光迎面照射,双眼顿时如遭火焚,发出凄厉尖啸。
她本能的抬起双臂死死护住面目,周身阴气如沸水般翻腾溃散。
机不可失!
旧大师身形再次暴起,脚下踏罡步斗,五步距离一掠而过。
他眼中精光如电,牢牢锁定因强光而失防的女鬼,捏着赤红符箓的右手化作一道残影。
“敕!”
镇邪符脱手飞出,赤光流转如血,挟着凛冽破邪之力直射十七姨太的眉心。
风声骤歇,万籁俱寂,盘旋的阴冷气息退去,房间瞬间恢复清明。
房间中央,十七姨太的尸首保持着双臂抬起、意图前扑的姿势,被彻底定在原地。
那枚赤红色的镇邪符,正牢牢贴在她的额心,朱砂符文表面上隐隐流动着微光,维系着这脆弱的平衡。
莫副官见此情景,悬着的心终于落下,长长的舒了一口气。
紧接着,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,猛地转头看向旁边晴小姐的棺木。
还好!
棺内的晴小姐虽然脸色惨白得吓人,但依旧静静的躺着,没有丝毫异动。
不过为了保险起见,莫副官还是小心翼翼的扯了扯旧大师的衣袖,压低声音道。
“旧大师,晴小姐这边……不会有事吧?”
“您要不要也去看看,最好……最好也给贴上一张镇邪符,以防万一。”
“我这就去请大帅过来定夺!旧大师您……您千万看好这里,可不能再伤了十七姨太和晴小姐的尸首啊!”
说完,他不敢再多停留,对着旧大师拱了拱手,转身便朝着陆玄院落的方向快步跑去。
没过多久,房间内,吴管事和赶回来的莫副官两人,战战兢兢将熄灭的蜡烛重新点亮。
烛光摇曳,映照出与之前不同的景象。
少了一副棺材,取而代之的是十七姨太那具被镇邪符定住、僵硬站立在原地的尸身。
“大帅,这…十七姨太…该如何处置?”莫副官硬着头皮请示,旧大师和吴管事的目光都聚焦在陆玄身上。
陆玄双眼微眯,目光扫过那具僵立的尸身,又瞥了一眼棺中安静的陈晴。
“厉鬼索命,必有冤屈,只是人死不能复生…….”
说着,他猛地转头,看向一旁的旧大师,“你有什么办法,能索取她脑子里的记忆。”
旧大师见陆玄这个大军阀望向自己,他毫不犹豫的躬身应道:“有!”
下一刻,旧大师立刻行动起来。他解下随身携带的杏黄色法袋。
从中取出狼毫毛笔、一方朱砂砚以及一张裁剪好的黄表符纸。
旧大师将这些物件在灵台上一一摆开,神色肃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