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,陈家佣人正忙着给法坛摆供品、递香烛。
不远处的和尚们则手持法器,低声念着预备经文,核对仪轨流程。
法会的准备工作还在有条不紊地推进。
现场肃穆的氛围,因几人轻松的拌嘴,稍微缓和了几分。
就在他们说话之际,一阵嘈杂的声音从大宅方向传来。
方诚闻声,顿时扭头望去。
只见一大群人正快步朝法会现场这边赶来。
走在前面带路的赫然是管家李添盛,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人,有男有女,貌似都是陈家族人。
这些族人大多上了年纪,穿着传统服饰,此刻个个脸色铁青,神情愤怒,仿佛目睹了什么大逆不道之事。
“叙安!你到底想干什么?!”
一位须发皆白、身形清瘦的老者大步走上前来,指着空地中央那具被打开的棺材,厉声质问。
此人正是陈家族中辈分最高的长老,陈德海。
“竟然要把祖父的棺椁搬出来曝晒,甚至还想烧掉?你这是大逆不道,是亵渎祖先!”
陈德海怒不可遏,指责声如同连珠炮般砸向陈叙安。
“是啊叙安,赶紧收手!要是触怒了祖先阴灵,咱们陈家可要遭报应的!”
“那可是你亲祖父的遗体啊,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不孝之事?”
其他族人紧跟着也纷纷附和,怒目而视。
不满的责备声此起彼伏,把法会现场搅得像一锅刚沸腾的开水。
陈叙安脸色发沉,看到李添盛那副小心翼翼的表情,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李管家果然去通风报信了。
之前从翠城寺请高僧回庄园筹办法事时,李添盛得知他要对黑楼里的祖父尸体动手,就曾苦口婆心地劝阻过。
可陈叙安当时心意已决,没有听劝。
想来这老管家没辙,只能跑去传承秘境,把在里面闭关修炼的族中长辈请了出来。
这些族人听说他竟打算烧掉祖父尸身,于是才匆匆赶到了陈家庄园。
陈叙安深吸一口气,面对众人的质问,努力保持镇定:
“各位长辈,并非我执意亵渎祖先,而是我爷爷的尸体实在太过诡异,恐怕已经被恶灵俯身了……”
随后,他耐着性子,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,简要而清楚地讲述了一遍。
这其中包括陈鸿业尸身三年不腐、甚至越来越年轻的离奇现象,以及家族成员接连遭遇厄运的事件。
整个讲述过程,都结合了方诚和林楚翘等人之前的推测。
“……现在情况越来越糟糕,受害的人越来越多,就连我的祖母和侄子都中了歹毒的针降,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。”
“我们有理由怀疑,这一切的源头,就在祖父的棺椁里,是那具尸体在作怪!”
陈叙安的声音逐渐高昂,眼中燃烧着决绝之意。
“为了陈家的安宁,为了阻止悲剧继续发生,我愿意承担一切后果!”
“如果我的判断有错,祖灵要降罪下来,那么所有罪责和报应,都由我一人承担!”
这番话掷地有声,带着一股不惜以命相搏的悲壮,竟把陈德海和其他族人都镇住了。
他们面面相觑,脸上露出迟疑之色。
林楚翘见状,也上前一步,声音清亮地补充道:
“各位陈家前辈,陈公子所言并非虚妄。”
“据我研究,这种身体死后不腐烂、甚至逆生长的现象,极有可能是被某种恶灵附体,寄居其中。”
“长此以往,不仅会出现更多受害者,恐怕还会损耗陈家祖灵的气运,届时家族根基受损,想要补救都来不及!”
百灵也跟着使劲点头,脸庞满是严肃:
“是啊,我们亲眼看到那栋楼里有邪门的东西,还差点被里面的怪物害死呢……”
她添油加醋地讲着“亲身经历”,说到“怪物”两字时,声音压得极低,更添几分惊悚。
陈家族人听完,脸上的怒气淡了不少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惶惑。
一个个情不自禁地转过头,望向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。
看着明显年轻许多的前任家主陈鸿业,眼中都流露出难以遮掩的惧意。